他不断回想方正清乖巧着躺在他身下方寸全失,被逼得紧了斜兀他一眼,然后咬着他肩膀委屈哭出来的场景……
长孙玄喉结蠕动,握着水滴玉佩的手爆出青筋,良久才平复。
他忽而想起那日求这对玉佩时,青云大师对他说的话。
太上忘情。
他年少时跟着青云修习,性子虽磨平了点,但青云还是一眼能望清他骨子里深刻的固执。
青云哪想,他的话是随着东西送出去了,可惜长孙玄满心满脑只是用定情信物将方正清给圈起来。
长孙玄这边是又叹又恼时,方正清那边却是一盆冷水。
他心里在计较杜央失踪到底是诈还是真事,长孙霖显然觉得这件事是诈,口口声声都说是长孙玄让杜央在关外屯兵,是要谋反。
他安抚着长孙霖,冷静分析道:“皇上,淮南王若是想谋反,又何必不在当初领兵回京时谋反,何必等到鬼方入侵?”
长孙霖幽幽望着他,“丞相,你是不是还向着皇叔?”
“皇上,此事关乎家国大事,兹事体大,臣不会偏袒谁的。”他顿了顿,眸中促狭,“再者说,臣已经和他断了。”
长孙霖藏不住心思,软了声音拉住方正清的袖子撒娇,“杜央跟了淮南王五年,与他情同手足,杜央失踪之事他早就知道。却吊着朕,不主动请缨作战……”
“丞相,你说他想做什么?”
方正清一怔,苦笑道:“这些话是谁教皇上说的?”
长孙霖不满地嘟嘴,但还是坦诚道:“是国舅。”
丁泽故意让皇上在他耳边说这话,估计是见他同长孙玄走得太近了,有意要敲打敲打。
若不是长孙霖无条件信任着他,恐怕他的丞相位置朝不保夕。
“皇上,臣确实不能保证淮南王他忠心于您,但,臣敢保证,他不会做出伤害大周的事。”
长孙霖沉默着,神情半信半疑。
“他是这大周除了皇上之外,唯一姓长孙的人。他为了大周,在边关一守就是五年,五年的大漠孤烟,五年的萧索孤寂……”
五年的付出,却无人能懂,只凭朝堂上几个心怀不轨权臣的污蔑,生生将一个英雄说成是堕落的瘟神和杀人魔。
任哪个凡胎肉身,都会意难平。
方正清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泛红,“臣不求您能马上信任他,但是,他的功勋是写在骨血里的,刻在百姓心中的。”
长孙霖听得心头一震,须臾抬手用指腹抹掉方正清眼角一滴热泪。
“别哭了丞相,朕相信你。”
方正清臊了许久,声音喑哑,“臣没哭……”
翌日,南宫未孑然一身,启辰去往邢台。
走之前,南宫未去了趟丞相府。
他车中装了一车的药,都被一一分开包裹得好好的,丞相府的管家卸了许久才搬完。
“南宫大夫,你这是把整个药店都搬空了吧?”
南宫未嗅见空气中悠长的药香,意味深长道:“此去邢台,不知何日转回,我惦挂着丞相的身子。”
他压低了声音,视线落在方正清肚子上,“还有丞相肚里的孩子。”
方正清皱眉,叹了一气,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已经三月有余,他会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