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你真好看。”长孙玄的手顺着他清俊的眉目往下细描。
方正清素来有自知之明,他最多称得上是眉目如画,离妖孽惑主还隔得远。
也就是长孙玄惜得将他藏在后宫,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事陆陆续续闹到了年关,大臣又寻到了年关宗庙要祭祖的理由,要求长孙玄将方正清驱逐出宫,不然他们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回,他们不仅在朝堂上与长孙玄引经据典地论礼,又寻到了长孙玄的亲舅舅、大学士慕容贤哭诉。
只是这素来通晓经史子集的慕容贤,竟一反常态地装傻充愣,是一问三不知,不对后宫中那妖孽惑主的人做任何责备。
且自那以后,慕容老太太便整日往后宫跑。
她回府后,更是笑得和蔼,对旁人道:“我有曾孙了。”
许多人只当她是年纪大糊涂了,唯独慕容家上下的人知道,她还真有一个曾孙了。
过了段时日,等到风波稍平定,人们才真正开始打量起这个让新帝从此不早朝的主。
有旧日交好大臣夸他,说方正清当丞相时,便是个兢兢业业的清官;又有州县联名写万民书,说早年间,当巡抚的方正清替他们惩治了地方的贪官污吏,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
而方正清幽居宫内,对朝内外翻涌的风云一概不理。
方正清身子骨本就不好,每次入夜,他的周身都被南宫未开的药材味笼罩着,神情也是恹恹的,倦怠得紧。
长孙玄想起前朝大臣说他祸乱宫闱的话语,在心里无奈地笑了笑,如今他巴不得方正清来闹他。
檀香微醺,长孙玄常常将方正清抱在怀里,两人身上的味道几乎是不分彼此了。
心情好时,长孙玄与他说朝堂之事,方正清会回应一两句。
偶尔间,方正清也会故意气他,“皇上不怕天下人职责后宫干政,新君糊涂?”
长孙玄轻描淡写道:“大不了朕就不做皇帝了,这皇位谁愿座谁座。”
再后来,方正清算是发现了,长孙玄根本是油盐不进,究其根本,便是长孙玄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朕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长孙玄望着方正清隐没在暗影里的侧脸,叹了一声,宽衣解带准备入寝。
隆冬之际,只要政务不少太繁忙,一般他都会来给方正清暖床的。
说到暖床,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方正清身子骨病弱,常年手脚冰凉,每每晚间长孙玄会将他的手脚缠住,一直捂到二人体温相近。
若是单纯捂着也就罢了,到底人在壮年,腿间的那只脚捂着捂着热了竟也不安分起来。
这种隔靴搔痒的事,每每惹得他睁开眼看,只对上方正清闭目无波的容颜。
只因南宫未提点了一句,“若要他长命,你能忍则忍吧。”
长孙玄并非纵欲之人,没方正清之前,他军法严明,绝不招妓。
这回也是说禁欲便禁欲,不再日日缠着方正清做些羞耻事。
纵使忍不住了,他也只肯让方正清用手帮他,却从不让方正清发泄出来。
此外,还有件事。
方正清既已从前朝权臣变作了后宫男宠,他在皇宫中行事便愈发肆意起来,他常常于众臣面前晃悠,时不时就在散朝时逮住一个大臣与他论政。
常是他单方面将其余大臣讲得哑然无声,他便无趣地甩着袖袍离去。
夜里,长孙玄总是梦见方正清化作一只蝴蝶、或是一只白鹤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