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华丽的月光冷得刺骨。
他独坐窗前,直至遍体生寒,四肢百骸都像浸了冰般疼痛。
门“吱呀”一声开了,同样沾了一身月色的人推门而入。
“阿归。”
长孙期唤于归,他的声音似一把利刃,破开了于归的肉体,流出热血温暖了他。
“皇上万岁。”于归单膝跪在地上请安。
长孙期的声音中夹杂了隐忍,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平身。”
于归听了这话,不知怎地,眼眶酸涩,竟是要哭出来。
但他没有哭。
他只是冷静地起身,冷静地掌起了灯,室内骤然明亮。
烛火的橙黄像是太阳一样,给人以虚幻的温暖。
于归给长孙期递了一杯茶。
长孙期接过茶杯的瞬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手背。
一触即分。
长孙期眼眸深邃,就这么看着他,问:“阿归,你最近过得好吗?”
于归勾唇笑笑,“我过得很好。”
他慌忙之下想换个话题,却口不择言道:“我听说皇上要大婚了,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长孙期沉默半晌,才微抬下颌看他,问:“你高兴吗?”
于归扬起一抹笑,“听说那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姑娘……”
他笑意愈深:“不管是作为臣子,还是竹马,我都为你感到高兴。”
长孙期抬手抚上于归的脸颊,呼吸微重,“你替朕高兴?又为何会清减了这么多?”
于归怔憧地望着他,纯澈眸中空无一物,蒙上了一层水雾。
“阿归。”
“阿归。”
……
长孙期一声声地唤于归,于归坚硬的外壳终于皲裂。
多日来,于归压抑在胸中的愤懑终于有了个宣泄口,他眼眶一热,泪水无声流下来。
长孙期用指腹替他擦拭,到了后来,又捧着他的脸吻在他挂着泪花的眼睫上。
“乖,阿归,别哭。”
于归揪住长孙期的衣袖,不停地落泪,抽噎到打嗝,哭得长孙期心都化了。
等到于归停下哭泣,整个脸颊都变成了粉红色。
长孙期正拥抱着他,唇贴在他额头上,不停地用手拍他的背,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