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屋内人像是分隔了黄泉一线,分明近在迟尺,却像人鬼两隔。
他不忍心问。
“春风。你回去吧。”
画良之率先冒出话来。没有回头,只背着身,木然道。
“别啊,你好歹得有个人陪着。”
“春慧后儿大婚。”画良之平静的说:“这儿晦气。别粘在身上,往那带。”
“说的什么傻话!”
季春风担忧得要命。
“走吧,春风,我行。”
画良之稍微动了动发麻的腿,勉强能靠自己往前走上几步。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漠然牵牵嘴角,声音平静。
“快走吧,我送完她,还得回去复命。”
季春风听到这儿,才是真的脑子一热,冲过去一把薅住画良之的领子,给他€€了起来。
“你他妈疯了!都什么时候了,复命?你是被那个疯子绑了,还是迷了魂了!明安因为什么才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是因为那疯子在这种天里还逼你去什么揽星楼给他取药!画良之,你清醒一点!”
画良之被他摇得前后乱倾,两臂垂着,没反抗,只长叹口气,道:
“春风啊,我好清醒的。”
€€€€“我再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候了。”
“你……何必啊!”
季春风看他这幅鬼样子,心里相当不是个滋味。
“何必如此,他真把你当人使过吗!”
季春风怒其不争的骂,画良之到头来,也没顶回一句。
极是不像他那锋芒毕露的性子了。
“我想独自跟明安待会儿,静静,行吗。”
那语气里在无半分情感,甚至于渺然无谓。
“你……”
“后儿见吧。我行,真没事儿。”
季春风劝不动。他知道画良之固执起来,比驴还倔,闭耳不听的本事贼厉害。
到底是给他自个儿剩在屋里。
街上的郎中多少都与殡葬的有关系,谁不想自己多揽活儿讨分成,郎中知道这是个三品的大官家,说不定能成个大生意,迟迟不肯走,恭敬挤在暗处等着人发话。
画良之默不作声,过到柜子那边,翻掏攒起来的银票。
“大人,咱……按什么走?”
郎中试探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