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弘把眉头一挑,沮丧道:“直说,你嫌我脏就是。”
“我………!”
画良之话卡一半,抵不住怒上了心头,口无遮拦,直咬了牙喊:
“对!是,脏死了。”
“画大人,这么和本王说话,可是要掉脑袋的。”
桂弘不在意地浅声笑笑,假做威胁。
“砍啊,给你。我无所谓,你先前不是不稀得要。”
画良之抻着脑袋往前凑,一副恃宠而骄,大无畏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
殊不知桂弘真回手一把抽出架子上摆的剑,眼都不眨,三两步冲上前去,一脚蹬上榻€€€€
挥剑就是簌簌风声,寒刃贴着脖子下去,割断两三碎发。
画良之一滞,刹时皱了眉。
桂弘前脚踩在榻上,后脚撑在地下。步伐跨得宽,俯首过去贴在画良之耳边,狞目而视,切齿压声道:
“画大人,切莫胡乱挑拨。旧情可念,但别忘了,我可是个疯子,不可控。”
他不知道画良之仗着份生死无谓的心思,到底能将自己挑拨到何处,于是更加心悬忧患起来€€€€
也不知自己那疯病何时会发,若画良之长久这般下去,保不齐什么时候,一句话错,这刀剑可就真泼了血,砍进他脖子里。
想给他个教训,奈何画良之的性子自己怎又不是心知肚明,那倔劲儿算不上多坚强,无畏,只能说是过度逞强的自我保护。
€€€€“杀就是,我又不怕。”
画良之丝毫不惧,甚能冷笑嘲声。
桂弘叹笑着收了剑,站稳在地上,低头与仰脸直视他的男人四目相对几许后,耸了耸肩,松口问:
“画大人想吃什么,我叫下人给你做。”
“不要吃参。”画良之答。
“那就熬些红枣玫瑰粥。”
“成天喂我这些,人不跑才怪。”
“可都是些值千金的名贵药材,叫你说得像我在喂你泔水似的。算了,那您想吃什么,熏鸭?已经喊人买去了。”
“不吃,哪有人顿顿都吃重样的。”
“真难养活,狗屁给你吃不吃。”
“……”画良之语塞片刻,咂嘴提了句:“烤鸡。”
桂弘立马踹了门,冲外边嚷:“听见没!烤鸡,画大人要吃烤鸡,滚去买!”
再缩回头,柔了声,温和宠着问:“太油了,以画大人的身子,不好消化。”
“我没那么娇生惯养。”画良之道:“肚子不空着,就死不了。”
“没觉得有多好养活。”桂弘把外袍系好,乱发随手整了整,推门道:“我出去,今日还有得忙,不扰你了,再睡会儿也行,待烤鸡到了喊你。”
画良之悻悻缩回榻上去,全醒了的人,想再睡可不容易,只好埋脸蒙进被子,里烦躁钻了几圈。
稍一吸气€€€€被褥上全是桂弘日日烘熏出来的顶级老檀木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