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命你来的!”
靳仪图按住怒音收剑,高声质问。
对面人收了弓,鸟似的轻盈从屋顶跃下,大红斗篷掀得漂亮。
肆无忌惮地往明处再走几步,甚至于颇为心有余力,打趣笑道:“怎么,靳大首领这语气,我若不说,还要抓了严刑逼供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
靳仪图按剑欲动。
“不,您当然敢。”
项穆清走到他面前,含情眼半眯挑唇,游刃有余笑说:“所以我怕,我说。”
“是谁。”
话音未落,耳畔隐隐响起木件碰瓦的碎声。随即大片箭响割风,影斋一众杀手当即意识到不对,纷纷拔剑抵挡!
靳仪图知道项穆清放箭本事一流,挡箭的身手怕是一点儿没有,来不及训话,急地把他攘到身后,二人一并翻滚,背墙而立,敏捷挥剑替他当下飞矢!
项穆清挤在靳仪图身后,神色诡异地似笑非笑,森寒中带着些惊异,叹然看靳仪图抵过第一波飞矢,趁换箭空隙吹一响口哨,地上杀手飞身上墙,再跃屋瓦,手起刀落悲鸣不止,落雨似的飘了满天腥血,噼里啪啦掉下来十几具尸体!
项穆清嘻嘻笑着合手鼓起掌。
“现在能说了吗?”靳仪图被他这玩世不恭的态度弄得不舒服,回身将人猛地压到墙上,提着领口。
那冷声逼问到了一半,陡地转音,皱眉道:“受伤了?”
“谁?”项穆清懒懒散散应着,抬手去拍他揪着领的手,讨厌这冒犯滋味:
“我?好歹我也算个大内高手吧,虽敌不过你,总不至于被这群三脚猫的伤了,瞧不起谁呢。我说,用你的木鱼脑袋想想,能暗遣我到这儿灭口的,不就只有我义父……”
“还嘴硬,都这样了,当我瞎!”
靳仪图抓着他的手丢到一旁,视线凝在项穆清的胳膊上。
那随性浪荡的觉得怪,话吞一半儿,也顺着视线看过去€€€€
才发现自己左侧白绢半臂早已泡成了红的,上头不知何时被刀刮了个不浅的伤口,血汩汩顺着指尖嘀嗒往下淌。
项穆清自己看着都犯了呆愣,瞳孔大震,半晌再没说得出话,好一副受了什么冲击的模样,木然动了动胳膊。
“嘶……”
靳仪图收了剑,沉吟许久。
再是抬手缓缓揉了揉眉尾,略有些难以置信地把面前人从脚到头审视一遍,抿了抿嘴。
磕巴着试探问:“项大人,该不会是……第一次杀人啊。”
约么是这会儿疼的劲儿上来了,项穆清捂着胳膊弓起身子,略显为难道:“此话怎讲。”
“不然,怎会紧张得受了伤都不知道。”
项穆清一时半会儿应不上话,眼神慌着闪了几圈,落回自己伤处。
靳仪图心觉自己该是猜测没错,本来他那候卫的位置就多是高处巡查,很少有需要开弓杀人的时候。
箭法虽说超群,但禁卫若是遇了刺客,比起当场毙命,多还是要留小半条命,审他个水落石出,拔出背后根系,因此他项穆清就算放箭,多射四肢断其逃路,不往命门要害处中。
且他这娇生惯养的金枝大少爷,又怎会跟自己一样,需要杀人以尸体为自己垫脚。
可若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