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雪掩霜刀 春风南来 2212 字 4个月前

父皇冷笑着对我说:可我已多年没有碰过她,她是从何而来的身孕?

顾和章出生在夏末,因生他时伤了身,郑太后待他如珠似宝。

却对我的兄长弃如敝履。

父亲千防万防,防得住郑贞宜的毒药,防不住郑显铎的刀枪。

兄长死于乱刀,对外只称病逝。

父皇的身体一落千丈。

正在郑显铎胁迫他立顾和章的当口,北狄来犯了。

郑太后提防父皇,甚至宁愿让顾和章跟着郑显铎一同出征,也不肯给他一丝动手的可能。

父皇说,是他用计,引狼入室。

父皇说,多亏你的师父,长度他为我续命,为我奔走,让郑显铎如我所愿死在了前线,顾和章也不知所踪。

他底牌全无,二十年来忍辱负重,以性命谋算,终至病体支离。

他为我除了心腹大患,只愿我不要重蹈覆辙。

他说北狄狼子野心,要我千万慎重防备,他说云中盘根错节,要我寻个时机迁都,他说吾儿,你不要轻信任何人,也不要吝惜任何人。

我含泪一一应下。

父皇即位时,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是如何呕心沥血,逆天更命,才为我攒下这些家底,我不敢想。

却不能不想。

我鸩杀了郑太后。

顾和章回来后的第三个月,我膳食中的慢性毒药又新添了一种。

我面不改色地吃了一旬,在一个无风无月的夜晚指使曹宴微请郑贞宜来永安殿。

我不怕她不来,她喜欢我的脸。

在我即位的第三年,她的手曾拂过我的脸,似笑非笑着说:“你愈发像你父皇,却比你父皇更俊。”

殿中灯影朦胧,泛着昏黄的柔光,郑贞宜歪歪斜斜坐在我对面,红艳艳的外裳里未着寸缕。

我眼中盛着倾慕的光,痴痴道:“母亲果真知儿所想。”

她亦妩媚地笑着,指尖轻佻地刮了下我的侧脸:“哀家只怕你不敢。”

是了,在她面前,我的伪装,当算天衣无缝。

我执玉壶斟满了两杯酒,“所以儿臣向酒借一些胆色,母亲可愿,与儿满饮此杯?”

我将手中酒杯递至她跟前。

郑贞宜没有接,只是笑意不减地看着我,她给我下毒,自然也怕我给她下毒。

我一笑,收回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把空杯示意给她看,“母亲这下可信儿了?”

郑贞宜眉目松动,笑得更加妩媚,显然放下了戒心,她亲手熄了最近了两座灯盏,然后柔若无骨地依偎在我怀中,“平日里,这酒从来是旁人喂我。”

我腹中疼痛不已,仍垂目温柔看她,动情道:“儿臣来喂您。”

她再无疑虑,就着我的手将杯中酒饮尽。

我终于拿不住酒杯,猛地弓下腰呕出血来,溅了郑贞宜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