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是战事爆发后才出现的,这些年扶危济困的,救了不少山野百姓。”丐根儿握紧缰绳,探头过来道,“少掌柜是怀疑那批人的身份……”
“本少爷付你们重金,这几天密切监视那群人的行踪走向,等从谷中回来,我自会去寻他们。”
“好嘞,少掌柜真是财大气粗。”
阮少游驱马去,追上前边的嵇宜安,而先前的那只孤雁,直到落入山林之间。密林深处,文阴乙抬起手来,让那雁爪抓住停歇。
他怎么也想不到,阮少游仅凭一只孤雁就推测到他的身上。
文阴乙解下雁爪上的信筒,倏然,他面色变得凝重。
“€€€€传讯方圆十里所有哨卫,战事有变。”
第59章 点灯人
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又是过了一日。
“吁€€€€”嵇宜安勒马,翻身下鞍。
其实越往西走,土地越是荒凉贫瘠,唯有天鹤此地有河流蜿蜒,滋养一方水土。山谷四围多是村庄茶田,人要上山,马只得托给山下农户照顾喂养。
嵇宜安眯着眼往上看,山路蜿蜒入里,入冬了仍有树木长青,抵御风沙。半块破损的石碑矗立在路旁,枯叶飘零,尘垢覆盖,只留下一个磨损严重的谷字。
“这里就是天鹤谷吗?”
风萧萧而过,明明更靠近边关,这里的村落却不似王全得那处荒芜,山道茶田中,四处可见村人身影,樵夫背柴下山,替他们指了能安马的地方。
“这年头竟还有人来,真是稀奇。”他扛着柴火,摇摇头走了。
天鹤谷当年也算是使刀的第一门派,万仞山庄不过是几十年前新崛起于解无生之手,而天鹤谷传承已有几百年之久。
按理来说,不当冷清至此。
嵇宜安背剑踩在枯叶上,茫茫山中,四人踏上山梯,沿阶而登。有身影腾跃而起,阮少掌柜的袍裾翻飞而过,嵇宜安就追了上去。
“少掌柜,嵇少侠,等等我们呀。”丐根儿急急跟着,王全得叹气说老了老了,还要和青年人比体力,也跟着健步而上。
而最前头,阮少游负手扬开扇子,脚尖点地飞上山梯间,扬起脖颈别过头,得意看了嵇宜安一眼。
黄昏日落的时候,山气弥漫,霞光漫天,他们上山又进谷,王全得摇着酒葫芦给他们一指。“到了!”
阮少游立在谷口处,看上边高挂着“天鹤谷”的木匾。
同样也是在风吹雨打的侵蚀下脱落了木漆,嵇宜安走了上来,看见一个老道长手拿长刀在那不紧不慢地劈扫撩砍。
“前辈。”
那老道长手一停,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他望向后边独臂的王全得,微微眯起眼睛。“……王师弟?”
“哎,师兄。”王全得拎着酒葫芦来,目光一怔,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最后道了句,“许久不见师兄了。”
“你怎么想起回来了?”老道长上下打量他,收起刀来。
“给几个小辈带带路,又是好久没回来了,看看大家过得如何。”
“早没落啦,还能过得如何?”老道长挥了挥手,也没有多的意外与惊喜之情,“走,进去吃顿饭吧。”
嵇宜安他们就跟着王全得走了进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破旧幡旗迎着风,呼呼作响。看得出来天鹤谷这个门派真的很大,走入山门后,先是石砖铺就的宽阔武场,巍峨殿宇并弟子院舍,高低远映在山谷间。
然而四围岑寂着没一点人气,满地的枯叶,廊庑灯笼黯淡着像是许久都没人点灯过了,一片阴飕飕的感觉。风呜呜地响着,老道长在前边走,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前辈,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