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赵敬说:“哥。”
赵敬将赵敛拉到角落里:“你疯了,你怎么能抗旨不遵!”
赵敛背靠着墙,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
“我知道官家在想什么,我们家,和崔家,是绝对不会联姻的,官家也知道这个道理!今天,他不过是想来探探我。”赵敛扣住赵敬的肩膀,“他最想看的,不是我的左右逢源,他是想我表忠心,表态度,他想要我的把柄!我若是不如他的愿,将来每一条路都会行得万分艰难!”
他直着身往前再走。
赵敬追上去:“你差一点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官家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好官家,怎么会在这时候治我的罪?”赵敛的声音渐渐小了,“哥,官家要颜面,他要千古流芳,他要做万世明君。”
“阿敛,官家怀疑你和谢承€€的关系,你现在要是把谢承€€拉下水,让官家怀疑谢承€€,我们家做得那么多功夫都白费了!”
赵敛忽然沉下脸:“什么功夫?”
“阿敛!”
赵敛狠狠地瞪赵敬一眼:“我和谢同虚不是逢场作戏。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他,你也别想!”
头顶那轮月明得刺眼,赵敬抬头,满眼都融进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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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躺在辛明彰身侧,一闭上眼,绢纸上的十二个字就印在他的脑海里,每一撇、每一勾都深刻。
他翻过身,背对辛明彰,又想那十二个字。
十天子,旦迎朝。除旧符,恭新桃。
这绝对不是什么贺新年的词,他也不信道士会记错日子。冬日那么远,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记成除夕。
“官家。”辛明彰在他身后念道。
他回过神来:“彰儿。”
“官家睡不着?”
“有些。”
辛明彰把手搭在李€€寅腰间,疲惫地说:“今天殿下带着润珍过来,我又教他喊‘爹爹’。”
李€€寅握着她的手:“他会喊了吗?”
“他不会,他只会哭。”
“他又哭了。”
辛明彰露出惺忪的眼:“我担心润珍,倒不是担心殿下照顾不好他。”
“我知道你的心思。”李€€寅叹息说,“想废后并不容易,你要等等我。”
“我怎么好让官家废了她,我也是被废过的人,当然知道被废的苦处。官家就当是心疼我,不要和殿下计较了。”
良久,李€€寅才道:“是我的错。”
辛明彰抱着他几欲落泪:“官家再不必烦忧了,如今太尉已将兵柄交出,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兵柄……”李€€寅冷哼,“兵柄交上来了,可颜辅仁还在。顾命大臣还剩他一个,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办法罢黜他。他身后站着那么多读书人呢。”
“冬天又要到了,官家。”辛明彰扑在他怀里,“相公今年也有六十多了吧?年纪大了,总不必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