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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穆裴轩第一次在段临舟面前这样冷漠愤怒,即便是当初穆裴轩被逼着要和段临舟成亲,他都不曾这样失态过。段临舟反应却有些迟缓,他让突然出现的穆裴轩打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努力睁大眼想看清穆裴轩的样子,可又想躲,脚下似生了根一般僵着无法动。
有沉沉的声音夹杂着怒意钻入耳中,却像隔着重重水波,话递过来失了真,听不真切。
穆裴轩很生气。
怎会不生气呢?
他这样殚精竭力地想让他活着,偏偏自己跑了,辜负了他一腔真心。
段临舟沉默不言,穆裴轩却愈发愤怒,连日的惊惶担忧都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变成了委屈恼恨,等不得,怒道:“段临舟,你说话!”
段临舟似乎让他这几个字震回了魂,抬起眼睛看着穆裴轩,甚至浅浅地笑了一下,道:“说什么,郡王想听什么?”他问得轻飘飘的,不等穆裴轩说话,又道,“和离书我已经写了,那便是你我已经……缘尽了,日后一别两宽,各不相干。”
“郡王若是气不过是我写的和离书,可以将和离书撕了,写一份休书予我——”
听他越说越荒唐,穆裴轩一把攥住他的手臂,怒不可遏,“段临舟!”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临舟蹙了蹙眉,点头道:“我知道。”
“你我之间的这桩婚事本就是我强求来的,郡王与我,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是我错了,”段临舟道,“如今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够了!”穆裴轩胸膛起伏,恨不得将手中那截虚虚的挂在袖中的手臂折断,可到底舍不得,忍了又忍方压下心头的愤怒,“不要再说了,段临舟,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话。”
段临舟手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面上却笑,道:“郡王莫不是舍不得我了?我是商人,商人为利不择手段,我攀上你,本就是为的安南王府的势,虚情假意的把戏,郡王怎的还当真了?这样可不好,容易被人骗的……”
“是,我舍不得,”穆裴轩不假思索,看着那张苍白的面颊, 面无表情道,“我当真了。”
他承认得太干脆,段临舟一顿,饶是他一时间竟不知还要再说什么。
穆裴轩看他怔愣的样子,冷笑了声,道:“你还想说什么?”
“不是攀上我为我的势吗?我还没死呢,你跑什么?还是这鬼地方另有高枝等着你段老板?你且说啊段临舟。”
段临舟哑然。
穆裴轩道:“怎么不说了?不是想让我伤心吗?不是想逼我滚吗?你继续说,今日有多少话,我都受着。”
段临舟眼睫毛颤了颤,穆裴轩那些话如钝刀子一般,落在心口处来回地削磨,鲜血淋漓。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过了许久,才勉强开了口,声音嘶哑得厉害,“郡王……何苦如此?”
穆裴轩见他终于露出一点真心,不是全然舍不得他的,眼睛发热,漠然道:“你说我为什么?”
“段临舟,你说我为什么?”
他咄咄逼人,脚下欺近了两步,二人挨得近,穆裴轩能闻着段临舟身上那股子清苦的药香。他抬手扣住段临舟的后颈,低头一口咬在他颈侧,段临舟低哼了一声,想挣扎,却听穆裴轩咬牙切齿地说:“你该庆幸你身子现下不好,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捆在床上,咬破你的后颈,干烂你的生殖腔,让你像发情的坤泽一般,片刻也不能离开自己的天乾。”
段临舟顿住,还未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穆裴轩紧紧抱入了怀中,年轻的天乾死死地抱着他,声音低哑,如受了莫大的委屈,伤心得要命,“段临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