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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莫说中庸,就是坤泽怀双胎也是少见。
纪老大夫走后,小俩口许久都没回过神,淡定如段临舟脑子里还回响着双胎二字,好半晌,才感叹了一句:“我可真是,了不起。”
他这一句话将穆裴轩逗笑了,说:“段老板果然了得。”
穆裴轩忧愁又欣喜地看着段临舟的肚子,左右没外人,年轻的宁王伸手摸着段临舟凸起的孕肚,夏季衣裳轻薄,撑圆的肚皮藏都藏不住。怎么就怀了两个呢……两个呢,穆裴轩只要一想段临舟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两个孩子,他们在慢慢长大,就有些心惊胆战。
穆裴轩道:“牧柯离开时可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当年在梁都时他就常往外跑,现在到了瑞州,那是半点也待不住,常背着自己的药箱骑着自己的小驴就走了。驴是他养的,说是在外头行医时,正见着这要被主人卖了的驴有些可怜,彼时他正背着行医时村民送的果蔬米粮,沉甸甸的,走不动,索性就将驴子买了下来。
牧柯给那头驴起了个名字——大蓟。
大蓟,性良,味甘、苦,可止血、祛瘀消肿。
段临舟道:“他三日前才走的,约莫要半个月吧。”
穆裴轩有些焦虑,不住地踱步,说:“得让他回来,这几个月就在瑞州别去外头了,”说罢,又吩咐分墨,“去将瑞州最擅接生的人都带来王府……不拘瑞州,让闻风院的人去查,接生过双胎的最佳,虽然还有几个月,让他们先在府上待着……”
段临舟看着穆裴轩,笑了下,说:“急什么。”
“还有几个月呢。”
穆裴轩看着段临舟的神情,叹了口气,道:“……临舟。”
段临舟仰起头看着他,伸出手,穆裴轩握住了他的手指,凑唇边亲了亲,又贴脸颊边蹭了蹭。段临舟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欢不欢喜?再过几个月,我们就会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穆裴轩说:“欢喜。”
“我只是……有些担心。”
段临舟道:“不用担心,上天既已经赐予了我们两个孩子,总不致再让你我一场空。”
相较于孩子,穆裴轩更担心的是段临舟,产子不易,中庸尤其如此,穆裴轩岂能不担心?可无论如何,他定会竭尽所能,护佑他们父子平安。
7
这一年注定是个兵戈之年。
瑞州自出兵平定刘子异叛军,休养生息三年之后,再度出兵,穆裴轩并未亲自出征,领兵的主帅是付岳,徐英和周自瑾等人为副将,一道北上迎击南侵的胡人。这一回出兵是暗中出兵的,穆裴轩遣了使者带着他的亲笔印信去找秦凤远密谈,或许是出于大局,抑或是对故土还有几分眷恋,秦凤远终究是同意和穆裴轩联手,半月后,定下两军一明一暗,夹击胡人的计策。
出使秦凤远军中的谋士是个叫杨善的天干,约莫三十来岁,颇有些才干,他回来后便和穆裴轩禀报了出使一干事宜,临行前,踌躇片刻对穆裴轩说,以他在西北军中之见,只怕要起乱事。
穆裴轩一怔。
秦凤远年少成名,威名赫赫,如定海神针一般,戍守在大梁的西北,好似有他在,就永无西北之患。他是军中不败的传奇,纵然心高气傲如穆裴轩,提及秦凤远,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杨善对穆裴轩不曾隐瞒,道是西北军中似有人对秦凤远执意南渡颇为不满,他已经攻下了梁都,本该休养生息,不过半年就再度出兵攻打衡州,乾纲独断,一意孤行。
更要紧的是,秦凤远信香失控,以致军心不稳,人心思变。
而今大梁以北,半壁江山已归于秦凤远之手,梁都又是富庶之地,繁华迷人眼,保不住有人不愿再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