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没亮,景平早巴巴起床。
今天他要回江南,想临别再送李爻上一次朝,没想到李爻已经走了。
这才什么时辰啊?
真半夜赶集去了……
景平挺失落,打算也启程算了。
正往门外走呢,碰见胡伯拿小包裹,迎他过来:“公子,这是相爷吩咐给你带着路上吃的,怕你饥一顿饱一顿。”
景平暗喜,眼睛冒贼光,问道:“是什么?他怎地这么早去上朝?”
胡伯“咳”了一声:“昨儿你们歇下没多久,宫里就来信让相爷今日早去,之后他便没睡,在厨房给你备了吃的,丑时过半,就出门了。留话说,让你注意安全,到了来信,完事早回来。”
景平捧着小包袱,陡然觉得情义压手。
他小心翼翼解开包袱皮,见那里面是个藤编的食盒,分格的€€匣里是一叠叠的小圆饼,散出很淡的香气。
景平忍不住拿起一块,咬了口。
千层的饼皮,碰就掉渣,入口酥€€,又带着恰好的嚼劲。馅很特别,景平尝出滋味,愣住了€€€€
淡淡的甜混合着花香,恰到好处不腻口。香味太熟悉,是李爻时常用的梧桐香。
胡伯见他呆愣,笑着解释道:“相爷喜欢梧桐花,每年那树开花,他都命人将花敛起来阴干,做香也做吃食,好吃对吧?”
可太好吃了!
景平心底舍不得,还是把食盒让了让:“您也吃一块吧。”
胡伯看出他护食的小心思,笑着摇手:“老朽吃了甜食胃反酸水,只有馋嘴的份儿。”
景平便不再虚情假意了,东西包好,抱在怀里,抱了金蛋似的,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李爻在御书房面圣。
赵晟见他来,向樊星吩咐:“晏初也没吃东西,一会儿早膳多备下些。”
樊星领命,出门安排去了。
“坐吧,没有外人,不必拘束,”赵晟道,“朕想把避役司归置归置,找你来商量,若妥帖,一会儿朝上就宣下去了。”
事情李爻听辰王说过,他已知因果,并不诧异。
“你做南征军前锋营统领之前,做过暗卫,虽然与避役司不大一样,总归是贴近的,所以……现在趁着军务不甚繁忙,朕想让你把避役司各地的驻邑站建出雏形。这件事情有利有弊,但权衡之下,还是该尽快动一动。”
范洪心知必死御前自裁,他是否是牵机处的人,暂无定论。
但无疑,羯人的手早伸到晋国疆域内了,李爻也早想把牵机处端掉,如今借题做大避役司查牵机处,算个办法。更何况,避役司内稀奇古怪的能人,只放在皇城根,确实屈才。
至于这样是否会制造酷吏机关,李爻相信这事只要他能直管,便不会走歪。
这种事情,皇上大可以安排给辰王去做。
李爻明白皇上示好的心思€€€€先帝虽然防备你,但朕对你开诚布公。你看,连直隶监察机构,都放手让你操控,你心中芥蒂该散了。
依着赵晟的脾气,这事在他心里埋了疙瘩。
若不顺着他把疙瘩化解掉,往后有得闹腾。
“微臣领命。”李爻道。
赵晟面露笑意,李爻紧跟着站起来了,郑重道:“臣有一言,想问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