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一丝尴尬飘过。
正这时,房门“咔哒”一声轻响,护军小庞悄声端着药进来了。
李爻顿时见救星了,赶快咳嗽一声。
小庞前一刻探地雷似的轻悄悄,后一刻见他醒了,把碗往桌上一放,扑着跪滑到床边,激动之下话更说不利索了:“啊……王……啊王王王……王爷!你……”
罢了,干脆不说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拉着李爻的手“呜呜”哭开了。
李爻嘴角扯出点笑意,骂道:“滚滚滚,一边儿去,别趴我床边哭,怪晦气的。”
他又不想死了。
小庞即刻不哭了,窜起来立正,大踏步要出门去。
景平知道这小亲卫要奔走相告诸军€€€€王爷醒了。
赶快拦他道:“王爷刚醒,大伙儿乌泱泱地来看不好,天亮了再说吧。”
小庞开始反省自己被高兴冲昏了头,行事欠妥,愣了一下,看着景平。
“你去歇吧,这有我呢,不用都熬着。”景平又道。
这救兵进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贺大人扫出去了。
实在不顶用。
门被小庞掩得严丝合缝。
景平端药碗,回到床边。
李爻赶紧做配合状,想起来,被景平单手按住:躺好。
而后,景平端着碗自己喝了一口。
李爻回过味了:咳,原来不是给我的药。也对,他那伤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该是不轻。
可下一刻猝不及防,景平极快地贴近李爻,整口给他度了过来。
李爻大惊。
脑袋没反应过来,喉咙似是已经习惯了,一口药咽得格外顺溜。
景平又要来第二口。
李爻抬手气势如虹,声音虚得很:“停……你……咳咳咳,你干什么!”
景平停了,歪头看他,无奈里藏着丝笑意:“喂你喝药啊,你腰伤了,肋骨折了,现在坐不起来,还是说你想拿那小破勺子慢慢品滋味?”
李爻登时明白自己为什么咽得无比顺畅了……
这铁定不是第一回。
景平担心他想不通似的,把话掰开揉碎凿补给他听:“你晕睡两天,一天六次药,都是我喂你的,而且你身上的伤也是我……”
李爻脑袋彻底停摆。
他长这么大,受了那么多次伤,比这严重的也有,从没这么窘迫过。
景平看准时机见缝插针,趁对方没想好反抗的招数,三口把药度完,很规矩地没顺便占便宜。
他放下药碗,倒来白水,拿小勺喂给李爻漱口。
李爻对景平再如何好脾气,心里也别扭。可偏偏他没理由发作,虎落平阳无处伸冤,一生气别过头,不喝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