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臣贼子 张参差 2157 字 4个月前

他声音很小,只因李爻就在他跟前,才听得真切。

李爻苦笑:那小老头才没这般矫情。

他只当没听见,长剑交右手,剑尖指地,左手单掐剑诀,傲立场中:“给诸位献丑。”

话音落,青衣飘舞,衣袂起莲漪,一趟剑法行云流水。

动作舒缓时开阖大气,迅速时又灵动飘逸,好看得“武”、“舞”难分,若非眼下之所凡俗气过重,真就是谪仙舞于云巅的淡彩水墨,天地山水都只配为之一衬。

李爻眼波随剑走,瞥向景平,见他满眼欣赏又略有担忧地看着自己,王爷、大臣于他而言已等同无物,心里一喜。李爻不太怕旁人看出二人情投意合,本来声名尔尔,多沾一条败德背伦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不能总朝一边。

他身形闪转,猝不及防被任德年那张半老不老的脸暗算了眼睛。顿时后悔:干嘛转回来,我要瞎了。

其实李爻对任德年印象还行,念着对方对老将军礼待,总想找机会回报。

可这人好几次持着跟老将军的交情对李爻指摘,每次都敲在李爻的反骨上,敲得他很不爽。

他长剑一抖,寒光掠影€€€€

任德年反应过来缩脖子的时候,剑锋早已飘远了,桌上的白玉浅盏被李爻用剑尖扫底挑起。

任大人回过味来时,玉盏已被高抛在空中,正打着旋落下来。

李爻长剑一挺,直冲杯口。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杯子一击斩碎,便做收势。没想到,长剑挑在盏中“嗡嗡”轻响,磕划之声尖利,穿透力极强,盖过了场内的乐声。

酒盏一直贴着剑尖,随长剑的动线而走,稳得像被黏住了。

李爻念着自己伤势未好,省去了花拳绣腿的卖弄,又将酒杯一抛而起,待其落下还用剑尖去接,循环往复。

第四次抛起时,酒盏在空中翻身,杯底向下,李爻长剑翻花收势,横在当胸。

“铛”一声轻响,浅盏被长剑接住。

李爻顺势转了半圈泄掉余力,他戴着夹裹弯不下腰,只得屈膝微蹲,拎起任德年面前的酒壶,在盏中斟了一杯。

任德年已然被李爻的功夫惊得合不拢嘴€€€€

他不懂武,却听老李将军说过,所有功夫的核心在一个“稳”字,势如破竹也好,绵里藏针也罢,缺了稳,便虚若无物。

李爻这趟“花活”即便是逗人观赏,也需有十年如一日的根基,才能将刚上手的剑用得如自己手臂的延展。

他后悔话说重了,起身去拿酒杯。

李爻则剑锋一转,看似往他手边递。

结果长剑突然一偏,那白玉盏自剑尖跳下,眼看酒水泼洒,盏要碎碎平安。

玩砸了么?

周围有人低呼出声。

李爻倏然垫步卧圆,长剑灵巧平翻,惊险转瞬过€€€€酒盏落地之前,第二次被剑接住。

他轻笑出声,稳当当起身,盏又像黏在剑上了。

“开个玩笑,任大人的杯子陪我杂耍半天,自然是要先涮一趟开杯酒,再奉还的。”

话音平缓清和,折腾好大一趟不见气喘。

他拿起盏,斟第二杯酒:“请大人喝酒,怎可以剑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