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一对男女相视半晌,全无言语。
谢斓缓过神来,蹲身行礼,并未跪拜。既然皇帝身着便装,她也乐得装作不知道的配合。
跪脏了裙子很讨厌的。
皇帝端详了她一会,忽然开口道:“怎么躲了三年,出来就不会说话了?”
谢斓一怔,心里腹诽道:“这人果然还是那么小心眼,记仇。”
“陛下万福……”谢斓刚起了个头,就见皇帝一摆手,说:“免了吧,反正你心里肯定是在骂朕。”
谢斓无言,谁让人家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也是倒霉,怎么出来一趟都能遇见他?皇宫那样奢华宏伟,他好好呆着别出来多好。
下巴兀自被挑起,谢斓措防不及,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雨水打在水面上,泛起阵阵细微的涟漪。来不及飞走的蜻蜓在莲叶下躲雨,随着雨水打在叶面,沉沉浮浮。
皇帝看了片刻,骤然抽出手来。负手走到亭边观雨,他开口问道:“你怎知朕会去皇觉寺?”
谢斓无辜的眨了眨眼,“臣女并不知情。”
她决定装傻。
皇帝冷哼一声,“不是你告诉庞家小姐的吗?”
谢斓面露讶色,继而惊慌道:“臣女不过是同她戏言,难道她真的去了不成?”
皇帝转回身来,凤目微眯,端详了她一会,缓缓说道:“你这三年都让狗吃了,怎的不见长进?”
说罢,一甩袖子,龙行虎步的离开了。
谢斓眨眨眼,心眼还是那么小心眼,针鼻似的。
寿宴散后,在离开周府的路上,谢太太问女儿对周琅的印象。
谢斓想了想,道:“配女儿绰绰有余。”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嫁娶,首先一点考虑的便是门第。门当户对了方才考虑容貌、才学和性情等问题。以周琅的条件,尚公主都使得,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谢太太喜滋滋的道:“这孩子我也喜欢得紧,品貌才学没得挑不说,周家也是和善明理的书本网,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日子肯定顺心遂意……”
谢太太说了一大套嫁给周琅的好处,谢斓却有些走神。已经三年了,当年还是闲散王爷的刘昱继承了皇位,那一身的尊贵气度必知当年仿佛像换了一个人,隐隐带着压迫感。
想当年,琅琊王刘信也是一身明黄的太子装束,儒雅大度,待人亲切,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气度。他现在人在琅琊,不知道是否处处被人监视。那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