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懿身上甚至连防护的轻铠都没穿,却仍敢和罗耶真刀实枪地硬碰硬。
这赌徒似的胆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鲜血从刀口喷洒而出,高大的乌斯将军于马背上轰然坠落,那柄重剑「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江懿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目光扫过周遭景物,脑海中蓦地闪过上辈子的回忆。
同样的雪夜,同样的敌袭,同样的火光与厮杀。
只不过那次乌斯人早有准备,燕军是那被猝不及防偷袭的。张老将军带着一千精兵以肉/身为火引,构造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江懿垂眸,看着燕兵将罗耶从地上抬起来捆住双手,轻轻将脸颊溅上的血迹抹掉。
束发的带子在缠斗中松脱,瞬间被狂风卷着飞向不知何处。
是而一头乌发随风四散,几缕落在他眉眼间,如瓷白宣纸上划过的三两墨痕。
指节上不知何时被剑锋蹭过,豁出了一道小口子。他出神地凝视了那伤口片刻,慢慢将指节抵在唇边,将渗出的血迹舔去。
江懿于雪幕中调转马头,站在一处坡上居高临下望去,火光在他脸颊上跃动,为原本冻得苍白的肤色平添几分血色。
一切都已重新开始。
他不止想赢这一场,还要赢很多场,把上辈子输掉的失去的统统赢回来。
作者有话说:
好!耶!(快乐地爬走)
最近在听周深和康姆士的克卜勒,真的好好听QAQ
第47章
或许因为并没有真正打起来,所以战场打扫得很快。
江懿不紧不慢地驱着马溜达回来时,活着的乌斯士兵已经被悉数关押进了陇西的地牢里,准备择日与乌斯君主谈判交换人质。
江懿还未从马上下来,一道人影便飞扑过来,险些没在他面前站稳。
“江大人……”裴向云的呼吸急促,双眼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您……没事吧?”
他的目光落在那雪白大氅上飞溅的几道血珠,眸色骤然黯了下来,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
江懿看他又不知为何要发病,蹙眉道:“别挡路……”
“可我……”
裴向云心有不甘地要再说什么,那人却不愿再听,径直与他擦身而过。
他回头,看着那马上的高挑背影,胸腹间那种气血翻涌的焦躁感这才慢慢消退。
自己这是怎么了?
裴向云怔忪垂眸,目光落在手腕上那处结了痂的创口上。
那晚接连目睹狼和猪丧命后,他原本也以为自己定然要没了性命,却没料到刺骨的疼痛过去后居然没什么大碍。
他怀了几分侥幸,觉得那蛊虫说不定对人的伤害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可方才那一瞬想杀人嗜血的暴虐却令他暗自心惊。
若那蛊虫的后遗症,正是让他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狂躁呢?
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自己会彻底失了神智,去攻击自己最在乎的人呢?
裴向云不敢多想,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加快脚步向主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