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单是元里的堂叔,和元里就相差了几岁。旁的不说,性情是元里打小看到大的,人品很好,有上进心又不失细心。他们家虽然贫困,但家风被族长外公管教得严厉,元楼只有一个妻子,且疼爱子女,是个老实的人。夫人性情和气,想也不会难为妯娌。
且今时不同往日,元楼元单都已被元里重用,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前途不可限量。正是因为他们兄弟俩一直尽心尽责地帮自己儿子,陈氏才对元单的亲事如此上心。
即便是从政治角度考虑,楚家和元家能亲上加亲就是一件好事。无论是元里的部下还是楚贺潮的部下,都乐于见到这一幕。
元里回道:“我回头问问我娘,你去问问你那大妹妹,我记得她也不小了。”
楚贺潮颔首。
第二天,元里就在私底下和陈氏说了这件事。
陈氏一听,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喜意,“辞野愿意把妹妹嫁到我们家,这是一件好事呢。我同几位楚姑娘都是一路从洛阳走到幽州的,最了解她们的性子。元单也是个疼人的,他家里就剩一个爹,他爹虽有些笨嘴拙舌,却是个孝顺勤快的老实人,这绝对是一桩好亲。”
“还要看他们二人的意思,”元里道,“娘,此事你莫要宣扬出去,免得坏了姑娘名声。等让那姑娘看过元单后,若是满意,你再去问问元单。”
陈氏笑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元里的额头,“你也是个心疼人的性子,不若娘这会儿也先给你看起姑娘,等来年楚家出了孝期,你也娶个夫人回来,凑个好事成双?”
元里眼皮一跳,沉默了一会,“娘,不用多费心思了。近些年,我是不会娶妻的。”
什么事都要循序渐进,元里没说自己和楚贺潮之间的事,只简单说了若是他此刻成婚,对眼前局面不好,容易让双方疏远忌惮,引起外人挑拨离间。
陈氏一听,连忙道:“娘知道了。你且放心,娘不会给你拖后腿。你如今还年轻,也不着急成婚。你看看将军,比你大个七八岁不也没成婚?”
元里忍住笑,正儿八经地道:“没错。”
正月初六那日,晴空万里,元里找了个理由让元单来了楚王府。楚贺潮令仆人带着年龄最大的妹妹在暗中看了元单一会,还让她将自己想问元单的问题写在纸上,让元里代为问出来。
元单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答了。更奇怪的是,答完后元里就让他走了。
走的时候,元单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次“相亲”的结果很好,楚家姑娘满意了元单。等陈氏询问元单时,元单想起了楚王夫妇下葬时曾见过的楚家姑娘,愣了愣,也红着脸同意了。
只是孝期间不宜提亲,这事便没有张扬,只等着明年楚王府结束孝期。
初十那日,幽州又下了场大雪。
元里看着窗外大雪,感叹地想,这是他来幽州后过的第三个冬日了。
这三个冬日里,也只有今年能让他捧着热茶,悠闲地欣赏这飘扬的雪花。
等到地面上有了积雪时,元里兴致突起,拉着楚贺潮出门堆雪人。
他用堪为零蛋的美术水平捏出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雪人,并厚颜无耻地指着雪人对楚贺潮道:“这是我捏的你。”
楚贺潮:“……”
元里穿着狐裘,白绒贴在他的脸侧,黑发披在身后,有两缕从脖子两侧垂落,用来给脖子保暖。这模样好看又温和,跟玉似的温润动人,连看着楚贺潮的双眼都显得无辜极了,“哥,你喜不喜欢?”
“元乐君,”楚贺潮看着雪人不动,“你故意的吧。”
元里眨了眨眼,“怎么能是故意的,你仔细看看,这个雪人多像你。”
楚贺潮眼皮一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听话,下次别捏我了。”
元里收起笑容,悄然无声地从地上抓起一个雪球,用力一扔,精准地砸到了楚贺潮的脑袋上。
“……”楚贺潮黑着脸,“元乐君!”
他转头一看,元里已经熟练地跑远了。楚贺潮冷笑一声,也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追了上去。
若是其他人打个雪仗还只是玩闹,他们两人越打却阵势越大,下手毫不留情。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半。
林田早已准备好了热水,两个人好好泡了一个澡。晚上睡觉的时候,楚贺潮又端来一盆热水和元里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