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自家大哥晃神忏悔的空隙,谢云曦抬头看了眼云卷云舒的蓝天白云,随即夸张惊起,“呦,未时了呢,再晚些日头落了,山路不好走呀!”说着卷起长袖,一本正经的拱手作揖,“大哥,弟先告辞,改日再请你一品牡丹花蜜酒。”
话一刚落,还不待谢文清说话,他便一溜烟地向庭外跑去。边跑边招呼着,“何伯备车!”
走到一半,又回头朗了声,“何嫂,别忘了把院子里剩下的牡丹花都给采回来酿酒啊!”
何嫂从善如流,“好嘞,郎君且放心!”
谢文清气得直跺脚,却歪了关注的重点,“成何体统,君子行坐有方,怎可如此疯跑!”
阿祈默然立于身侧,看了远去的锦袍少年,又看了看他家大郎君,暗叹:大郎君啊,三郎君能在外人面前维持一下午的仪表已经够给您面子的了,比起礼仪这个问题,您不该关注下三郎交代何嫂的那句话嘛?
阿祈无奈提醒,“大郎君,何嫂她们似乎要把余下的牡丹都给采摘了去!”
——瞧瞧,三郎刚一交代,眨眼的功夫,残余的几十盆牡丹就只剩下残枝摇曳。
谢文清刚缓过气来,闻言一瞧,“!”
人家是雁过拔毛,他家三郎不逞多让,人过牡丹残。
当真是气煞人也!
“谢云曦,谢三郎!”——好气哦,好想给他家三郎套个麻袋,狠狠揍一顿,这个不省心的弟弟。
随即却又想起他家三郎那张俊秀如仙的脸——“哎,罢了,罢了,阿祈说的极是,这一下午的,三郎束着性子陪我过赏花宴也着实不易……”
阿祈眨眨眼,“恩,大郎君所言……甚是!”睁眼说瞎话这事,他们家大郎君修炼这么多年,自然是如火纯青,用的十分顺溜。
“三郎啊,今日赏花宴玩的可好?”
就在谢文清主仆收拾牡丹庭残局之际,一身素色长袍的谢家家主——谢朗面带笑容,翩然而至。
他正想好好夸一夸他家小侄,做了如此美味的食物还不忘他这个大伯,瞧瞧多好一孩子!
显然,谢朗未曾细想他所食的牡丹来自何处。
牡丹庭内。
谢文清一听他爹这满怀喜悦的声音从园门入口传来,心下一紧,眼见这满园残花是来不及掩盖,顿时掩面,只待他爹爆发。
果不其然。
“谢文清!”谢朗刚一触及满园的惨状,又见自己最宝贝的几盆名品牡丹被摧残得不像样子,气得直呼儿子姓名,哆嗦着手指着剩下的牡丹枝叶,“你……你……”
这是气得说不出话,只想乱棍打死儿子。
谢文清深吸了口气,上前几步恭敬见礼,“父亲安。”
谢朗看着端正俊秀的儿子,气不打一处,一挥长袖,驳斥道:“还安什么,瞧瞧这满园的牡丹,怎就成如今这般模样了,你……你这是赏花宴还是残花宴!”
谢文清很想来一句:这是吃花宴。
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转了个弯,“父亲,这牡丹庭的花……”
谢文清不知该如何简洁扼要,且高度概括的把这事说清,踌蹴半响,方才继续:“您的那些牡丹花,有一些应当在您的腹中。”
又补充道,“三郎送您的牡丹钵体糕,牡丹花瓣煎,牡丹花蜜茶,牡丹花卷——好吃吗?”
重点突出“牡丹”和“好吃”二字。
正气得青筋直冒的谢朗先是一愣,随即回想起刚入口的那些吃食,面露复杂之色,诡异的沉默后——“咳咳”两声,突然心平气和起来,“原来如此,恩~”
恩了半响,“三郎年幼,也是一片孝心。”
又恩了半响 ,“这些牡丹是该好好修剪一番了,想必来年定能开得更好,三郎辛苦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