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枕月。

被发疯的凌诀天压在身下的温泅雪,乌黑的眼眸一直安静不动,像未曾注入灵魂的人偶。

凌诀天捧着他的脸, 眼里阴郁神经质的祈求,眉眼的脆弱, 竟然让这个向来倨傲冷淡的神子显得可怜:“说你爱我,你只喜欢我,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温泅雪眸光轻动, 近距离看着他, 对他笑了一下,眼里幽静的温柔让人伤心:“我不爱你。”

凌诀天怔在那里,眉睫颤抖,心脏被刺穿的伤, 痛楚上涌。

温泅雪:“我喜欢君罔极, 你杀他, 我不喜欢你。”

凌诀天发红的眼睛,刺痛,失控:“是他要杀我,他杀我在先,不只是他,我也受伤了,你看不到我身上的伤吗?”

他一把撕开自己身前的衣襟,露出白玉一样的胸口,一块丑陋烧灼的伤口,和君罔极的一模一样的。

“你看清楚。”凌诀天抓着温泅雪的手,覆在他心口的伤上,那里因为愈合,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像怪物一样重复着生长、腐蚀。

凌诀天执拗绝望地望着温泅雪:“我很痛,我也很痛,阿雪,可这样的痛比不上你的话万分之一。”

温泅雪垂眸瞥了一眼他的伤,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冷静:“不够。”

“啊——!”

温泅雪突然挣扎,尖叫。

毫无预兆。

他像是平静地疯了,乌黑清澈的眼眸,在垂眸抬起间,眼眶发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喊君罔极的名字,喊君罔极救他。

身处噩梦一样惊惶的尖叫,孩子一样脆弱的眼泪,爱意和绝望交织的求救。

每一样都来得突兀。

做这些事的时候,温泅雪的眼里还是毫无感情,冷静地望着他,像一片纯净神秘的湖,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遮掩半分的意思,也不会坦露更多秘密。

他在冷静地毫无掩饰地设计他。

凌诀天却不在意他这么做的目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陷阱,或者阴谋。

在凌诀天眼里,温泅雪的每一个表情都已经是一把刺入他心口的利剑,这把剑存在一刻就不断地搅碎着他的神魂,让他痛不欲生。

温泅雪眼里落下的泪,让他想起,前世他们结缘的时候。

他一生中,只见过温泅雪哭一次。

而这,是第二次,他在自己面前,为了别人哭。

就算是演戏,就算是为了算计他。

也让凌诀天血气上涌。

温泅雪疯,凌诀天只会更疯。

“不准叫他的名字,我在你面前,你应该求救的人是我!”

“君罔极君罔极君罔极……”

“你应该叫我的名字!叫凌诀天,叫少主、少爷,叫阿凌!”

“君罔极君罔极君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