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低眉俯首的人里,龙渊呆立在那里,看着温泅雪和君罔极十指相扣的手。
“舅舅,你怎么来了?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君罔极脸上的神情从来清清淡淡,眼底寡欲淡漠,寂静疏离:“我一直在这里,陪伴我的道侣。”
龙渊:“一直?道侣?”
他望着抱着君罔极的手臂,在等待的时候,因为百无聊赖神情放空,侧首枕靠在君罔极肩上的温泅雪。
龙渊:“舅舅在说什么笑话,他是我的太子妃!”
君罔极面无表情,淡淡的:“婚书呢?”
龙渊:“没有。是父亲所定,还未举办仪式。”
君罔极眼神冷锐,毫无感情:“龙因我有何资格为他许诺婚约?龙因我是他的谁?”
龙渊:“……”
所有人:“……!”
君罔极眼底寂冷笃定,平静地说:“他与你们毫无关系,他的修行是我引路,他的修为是他自己努力,我守他十年,等他长大,你为他做过什么,就敢自诩婚约?”
龙渊哑口无言,脑海一片空白,对眼前发生之事,耳听之语,全都匪夷所思。
君罔极拉着温泅雪的手往前:“让开。”
所有人都让开了路。
唯独只有龙渊未动。
雲邪微微侧身,伸手拉了拉龙渊,眼神复杂望着温泅雪。
君罔极牵着温泅雪的手目不斜视从他们面前经过。
龙渊醒神,立刻挡在前面:“舅舅要带他去哪里?婚约之事……”
君罔极冷冷望向他:“你觉得有问题,让龙因我来找我说。”
龙渊只是怔怔望着一眼没有看他的温泅雪。
他从未见温泅雪这样无害安静地倚靠亲近某个人。
艰难地:“他呢,他怎么想?”
靠在君罔极肩上的温泅雪抬眼,冷静地望向他,乌黑莹润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像映着夜色的湖水,无喜无悲。
温泅雪怎么想,还用问吗?
众人这才想起,温泅雪的确从未承认过婚约,从未配合回应过龙渊,无论龙渊对他是故作深情,还是冷言冷语。
只是温泅雪过去十年太过弱小,失却存在感,没有人在意过他的意见。
现在想想,他的表现从未有半个字称得上是对龙渊有意。
然而,在那之前,他们所有人都无事了温泅雪的意愿,只一厢情愿觉得,他只能是龙渊的,除非龙渊不要他,他自己并无任何选择。
龙渊在那之前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现在他知道了,原来温泅雪并不理所当然是属于他的。
过去到现在,这十年来,竟然是他自作多情。
龙渊不知为何,脸色煞白。
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人手拉着手,走进登仙阶,往下界人间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