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站在庭院视线最好的地方,看见了所有人的失态。

他知道温泅雪是美的,但他不知道原来温泅雪的美对所有人都行之有效。

温泅雪的神情带着点万事都不在意的百无聊赖,有一种自成一个世界的疏离,当他看着人的时候乌黑纯粹的眉眼之间却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

清澈又神秘。

行渊看着他,眼前回想起的却是曾经的温泅雪。

比眼前的他更加苍白神经质,眼神更加空,但气质是锋芒凌厉的,像是随时要割伤自己和周围的一切。

像是灵魂散作了刀锋,而他本人是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是幽魂野鬼、异类非人一般的美。

“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那双乌黑莹亮的眼眸里没有倒影出自己。

行渊回神,缓缓平静地露出一个微笑,温和道:“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来,先陪哥哥一起吃早饭吧。”

吃早饭的时候,他们在同张桌子面对面入座。

整个过程温泅雪都垂眸没有看任何人,他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专心致志地进食着。

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无视了周遭的一切。

但是,即便不看行渊也清楚知道,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在自觉或不自觉地看着温泅雪。

他简直不像一个人,像是幻觉。

否则,正常人怎么会明明不在乎任何人却叫所有人都无法自拔。

行渊从前没有和温泅雪一起吃过饭,因为过去的温泅雪冷漠得不近人情,连对前任阴主都不假辞色。

后来行渊才知道,因为天衡养他的方式,导致他不能信任除天衡以外的任何人。

温泅雪放下筷子,旁边的侍从端来水让他漱口。

在托盘上放下布巾。

温泅雪才第一次抬眼看向行渊。

优雅得根本不像一个自小被流放寒天之境,精神不正常的怪物。

只有对上行渊的目光,他下意识不安微抿了唇,才让行渊想起,他现在是没有记忆的温泅雪。

但他是真的忘记了,还是假装忘了?

不管是真忘还是假忘,行渊倒是第一次理解了,当初的天衡为什么会想要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掌控温泅雪。

让这样的人眼里心里只有自己,的确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行渊放下筷子,让不相干的人退下。

他对温泅雪说:“我说过,你和玄桅都是我的弟弟,等你好了要来帮我,现在恰好有一个机会需要你帮忙。”

温泅雪征询地望去。

行渊不紧不慢展开:“刺杀你的日宗至今没有打消念头,抓住机会就冒出来一下,只有千日做贼的断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我们得主动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温泅雪:“需要我做什么?诱饵吗?”

行渊看着他,笑了一下:“哥哥怎么舍得让你做诱饵?只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