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将军, 这哥儿的体质孱弱,又兼中暑后受寒, 急需服汤药后静养。”
周佟收起诊脉的手继续说道:“不过此地无甚药材, 只能暂时吃些甘露丸等对症丸药压制,等到了城中再寻正经的大夫细细诊治。”
“甘露丸?”
“若服用玉露丹如何?药效似乎相近。”
“将军万万不可!”周佟连忙阻拦,“玉露丹何等珍贵?这哥儿又不是甚么金贵人, 何需用此?”
“将军赠几枚普通丸药即可。”
“所以可用?”周歧可不管什么金贵不金贵,那一瓶玉露丹还是他偶然从拍卖会上拍得的神医谷之物,五颗被用了三颗, 若是用完,再去寻神医谷便是。
一个游离律法之外的江湖势力,本就没交税,还敢公然拒绝制药不成?若是真拒绝,那还正好……
周歧不爽这些动不动打架斗殴的江湖势力很久了,边疆在他这几年的梳理下已经无甚外邦人敢来袭,现今正是处理国内不安定势力的时候。
“可用,将军。”
周佟不敢隐瞒,只能叮嘱道:“一颗玉露丹药效甚强,需碾碎成粉状,每日早晨化水服用四分之一即可。”
“乔大人都记下了?”
“是,是,下官已记下。”乔朗连连回道,也听出了玉露丹的珍贵,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乔瑜根本说不出推拒的话,只情真意切地朗声感谢:“周大将军大恩,下官铭记在心。”
“不必如此,关爱幼儿,人之常情。”
周歧想到那截雪腕玉手,不由心尖一颤,他轻咳了一声便从腰间锦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一丸玉露丹塞进锦袋中,继而直接将瓶子连带里面剩的一丸救命丹药都放到了乔朗手中。
而平躺在床的乔瑜在朦胧中却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周大将军大恩”?
这西北之地,除了周歧,没人会被称作大将军。
距离这么近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了!前两天是自己没想清楚,凭父亲七品官的地位,自己肯定无法进将军府做厨子,更不用说离间将军和少将军的父子情份,甚至是撺掇周歧成功推翻皇室了。
想到曾屡次被人称叹的美貌,乔瑜挣扎着坐起身来,直觉眼晕心跳,他略一狠心,坚持着攥住了粗劣的床帘稳住身形。
而后,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出声道:“父亲,我们到城里了吗?”
美妙动听的声音瞬间洗涤了听者的心灵,疾病带来的略微的沙哑仿佛是带了一把小刷子,勾挠在人的心上。
正准备离开的周歧闻言停了脚步,不由得看向为防凉风而遮掩地严实的木架床。
“还没,瑜儿快躺下休息。”
宋鸢急忙掀开床帘的一角探进去照看孩子,胳膊揽过乔瑜的肩垫在身后,防止那截床框木架膈疼了孩子。
“我们这是在哪?”
乔瑜冲爹爹眨眨眼,暗示自己是故意一问。
突然,过于粗糙低劣的床帘承受不住乔瑜稳住身形的力道,骤然撕裂开来,布条飘飘扬扬地落下,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短促的惊叫后,乔瑜无措地靠在爹爹的怀里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这驿站的床帘要赔多少钱?
乔瑜还在忐忑,他刚刚只是想引爹爹说出被救的事情,他才好顺理成章地揭开床帘向周大将军道谢,指不定还能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名头拉近距离。
谁知这床帘质量这么差劲!没怎么用力便碎了,造成了如今自己这尴尬冒失的样子。
然而一切和乔瑜想的不同,旁人根本没心思想什么冒失不冒失的事情。
眸中透着惊慌的美人犹如一道光,清冷绝美的面容和风流窈窕的身姿几乎瞬间照亮了所有旁观者的心,让房间变得安静下来,毫无声息,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他,满满的贪婪和占有的欲望悄悄升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