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我未曾谋面的父母和上皇有什么牵扯?
这里面的缘由弄不清楚,恐怕自己真的无法彻底离京,除非隐姓埋名地假死,但,那样的自己又如何有脸面去追求阿乔?!更遑论给阿乔幸福。
被迟骁挂念的阿乔轻轻打了个呵欠,停下了缝制绣球的活计。离自己成年还有一年多,每日只需缝一会儿,足够绣出一颗漂亮的红绣球。
“不考虑迟小郎君?”
乔氏缝补着被角,试探着问道。
“阿迟?”
乔瑜摸着红绣球,摇摇头:“虽然他人很好,但我的决定不会变,缘分天定,我的未来就交给它了!”
内里的原因还是他怕了,怕迟骁和前世的林佑安一样包藏祸心,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真的不知该如何看清一个人——林佑安暴露前也殷勤得很!
第202章
浮华的京城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街道边绿意葱茏,草木芬芳,黑裳白肚的燕子们翩飞辗转。
两月来, 纵然被诟病为朝廷鹰犬的锦衣卫们查抄了两个贪官污吏的家,行刑之地的血洗刷了一次又一次, 人们也只把这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消遣。
不过是些小官,哪天要是朝廷里的大人物坏了事,才是奇闻。
说起来,还不如将军流落在外的侄儿被找回来这事有意思呢!听说那郎君是和将军一脉相承的勇武, 投军后在战场上救了将军一命, 隔日便一步登天地从杂兵转为了将军亲卫!
将军打了胜仗回京第二日,夫人就开了赏花会。谁都能看出来将军是想给亲侄儿说亲,娶一位家室显赫的哥儿或贵女。
真叫人羡慕!
迟骁对这些八卦并无好奇, 因只需忠于上皇, 他和文武官员们并不熟悉——除非是去搜集罪证的时候。
两月间,他和往常一样对上皇唯命是从, 只是心底有了怀疑后到底和以前不同:上皇时而大方地犒赏自己, 时而借题发挥地斥责怒骂。
迟骁早就习惯身居高位者阴晴不定, 但细细想来,上皇很少对他人如此, 嬉笑怒骂间仿佛把自己看成了亲近的晚辈,又或是可恶的仇敌。
有了些许猜测, 他终于在这两个月里找到了突破口,撬开十几年前当红大太监的假子遗孤的口。明白了始末, 也理解了叔伯为何从不谈及过往:实在是令人咬牙切齿又无能为力的家仇!
当初的年末宫宴,上皇对初次陪相公入宫参宴的迟氏一见钟情,不顾君臣情谊、伴读情分, 谋夺臣妻。
虽然是意气风发的新科探花郎,迟烨对皇帝的权势却毫无反抗的余地。夜间锦衣围府,迟家夫妻宁死不从,血书一封交予锦衣,双双自戕共赴黄泉,只留下了襁褓中的儿子迟骁。
孩子越长大,和母亲当初宴会上艳煞众人的容貌越相似,且身高体壮又处处有父亲的影子,被想逢迎讨好上皇的人招揽进了锦衣卫。
真是可笑!自己效命的上皇、任职多年的锦衣卫所,竟然都是逼死父母的凶手!难怪父亲和娘亲的墓碑上隐去了离世缘由,只有血红的姓名和年份,难怪上皇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美人图。
此仇不报非人子!
迟骁吹灭了烛火,收起证据,告别隐居乡间的叔伯。
*
又一月倏忽而逝。
迟骁出任务时第一次不慎受伤,在同僚们的惋惜中他再次办了病退半年的手续,离开京城。
是时,上皇已暴毙几日,三位皇子之间为了夺位风起云涌,正是鹰犬们谋权的好时机。如果赌对了人,以后说不定就可一飞冲天!
有人惋惜,也有人庆幸少了竞争者,毕竟指挥使年事已高,新皇定会扶持率先投入麾下的亲信接管。
不过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最多半年,权力交接的混乱便会平息。
迟骁一身轻松地祭奠了父母的在天之灵,驾着马车赶赴临溪村。
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