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之见那二人态度嚣张,也不生气,反而越来越悠闲自在,淡淡的道:“慎之可不管旁人在不在说,我只听见你们二人在说,那就巧了,只怪你们运气太差。”
“你要做甚么?”那二人听陈慎之这般说,戒备了起来,道:“田慎之,你以为自己个儿还是公子么?你现在不过一个膳夫上士,我二人可也是上士,咱们平起平坐,没有甚么高低贵贱,你敢如何?!”
陈慎之笑道:“慎之说了甚么?甚么还都没说呢。放心罢,不如何,只是想解释解释。”
“解释?”两个仆役奇怪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陈慎之笑眯眯的道:“你们不是奇怪么,为何慎之一个昔日里的齐国公子,却会理膳?其实这理膳……和杀人差不多,杀的人多了,自然刀工便熟练了起来。”
仆役一听,登时后背发紧,向后错了错。
陈慎之抬起白皙的手掌,那手掌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乃是一双标准的书生手掌,舞文弄墨的好手。
陈慎之翻看着手掌,感叹道:“最近这些日子,慎之也感觉手艺生疏了一些,不如这般,你二人给我来练练手。”
“你……你要干甚么?!”
仆役喊叫着,随着他们的喊叫声,詹儿已然大步上前,不需要陈慎之吩咐,只要他一个眼神,詹儿一手一个,抓住那二人的衣领子,不叫他们逃跑。
陈慎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过去,笑道:“嚼舌头根子,好办呢,那你们的舌头一定很灵活罢?是了,那慎之就把你们的舌头剔下来,把你们鲜活的舌头,像鱼一样挣蹦的舌头放在€€锅上,来个清蒸人舌,那肉质一定鲜美又柔韧,弹牙的厉害,你们说呢?”
“你……唔!”
仆役本想大喊,但是一张嘴只觉舌头嗖嗖生风,生怕自己个儿一说话,陈慎之就会把他们的舌头剔下来,吓得不敢多说,捂着自己的嘴巴。
陈慎之摆摆手,道:“走了詹儿,把这两个嚼舌头的,给我带到膳房去,清蒸。”
“是,公子。”
詹儿可并非甚么善类,他自小便是魏国的公子,甚么样的尔虞我诈没见过,魏国国亡之后流落他乡,甚么样的苦没吃过,他是最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听说陈慎之要割掉仆役的舌头清蒸,那是一点子怜悯也没有,一点子犹豫也没有。
“救命€€€€饶命啊,我们是宗正大夫的从者!”
“放开我们,我们是宗正大夫的从者!宗正大夫不会放过你的!”
“宗正救命啊!救命啊€€€€”
正午扎营,嬴政正在小歇,他素来有头疾的病根,若是太过劳累,也会引起头疾,这会子正好小歇一会儿,养精蓄锐。
嬴政支着面颊,斜靠着软榻,闭着眼目假寐,便听到一串儿的大喊声,简直是老泪纵横。
“陛下€€€€”
“老臣要见陛下!”
“陛下!老臣有冤啊!老臣有冤!”
嬴政蹙了蹙眉,只觉得吵闹的厉害,不悦的睁开眼目。正好赵高趋步而来,小心翼翼的道:“陛下。”
嬴政道:“营外何人吵闹?”
赵高回话道:“回陛下,是宗正大夫,正在营外哭闹,许是有甚么冤屈。”
嬴政摆摆手,烦躁的道:“一刻也不得安宁,传他进来。”
“敬诺,陛下。”
赵高出去没一会子,宗正大夫便走了进来,一进来登时“咕咚€€€€”跪倒在了地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在先秦时代,其实君臣之间并不流行动不动就跪倒在地,哐哐叩头,并非像很多清宫剧一般,见面直接跪了再说。
宗正大夫跪倒在地,一直不起身,哭的老泪纵横,用袖子擦着眼泪,道:“陛下!陛下您要给老臣做主啊,老臣有冤!老臣有冤!那膳夫上士田慎之,欺人太甚!实在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陈慎之?
嬴政听到陈慎之的名字便觉头疼,不知那小子又做了甚么,竟然把宗正大夫惹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