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元霁穿着黑色的薄外套,深灰色的运动裤,微微弯着腰上楼,手里提着紫色的药袋。
“有事吗?”元霁捂着嘴角,他微微的咳嗽,神情温和,眼眸飘着淡漠的色彩,刺的宋软感觉手心更疼了。
他怎么能这样温柔又绝情呢?宋软拽下发皱的校服,轻轻动了动唇角,声音僵硬:“我有。”
元霁走上来掏出钥匙,他的面色隐隐发红,正发着高烧,但隐藏的很好,他淡淡道:“进来说。”
铁门咚的一声合上,元霁刚放好药袋,白净又发热的手掌被宋软抓上,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写满伤心,他问:“老师,为什么要删掉我…”
元霁抽出自己的手,面容有些冷淡起来,声音漠然无情,背过身,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几声,他说:“我们的补课关系,已经结束了。”
宋软鼓起勇气,“老师,我…喜欢你。”
“你不该喜欢的。”元霁眸色暗了下去,极少数浮起来的欢喜被他毫无保留的压下去,甚至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了一步,说出来的话很刺耳,“宋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你母亲给我钱,我给你补课,态度自然是好的,所以…会被你误会。”
宋软上前,抱住元霁,“没有,我分得清。”
“你分不清。”元霁没有再推开他,却是低下头看着宋软,眼眸的情绪让人分辨不清是什么,字字珠玑,“你知道我多大吗?知道我有过什么经历吗?知道我真正是谁吗?”
元霁在通过一针见血的办法。
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宋软听的终于忍不住的哭了,他的眼泪抹在衣服上,这两天的慌乱和难过全部通通的倒出来。
“元霁,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不想和你差太多,不想你消失掉,你能不能不要离开,等等我。”
“还有一年,我就是大学生了。”
“我会长大的。”
宋软眼泪的温度落在手背上,灼烧着肌肤和心脏,似乎他的头更晕了,元霁摇头,仍说,“不能。”
他不能完全保护好宋软,甚至自己也无法有保障的生活,是一滩烂泥,凭什么去给十八岁的宋软希望呢。
宋软应该和见面时一样,活的潇洒快乐,没有忧愁。
宋软抱着元霁,他面颊湿漉漉的苍白,突然眼前发黑,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糖果,但手指无力,撕不开糖纸,声音也跟着弱下来,“我…低血糖。”
元霁快速扶着让宋软躺在沙发上,他凝眉剥开包装纸,宋软张开唇,嘴巴里乖乖含着奶糖,身体卷缩着在沙发上闭着眼等待恢复。
宋软从小没有独自出过门,去哪里都有朋友亲人保镖跟着,就是怕他突然想晕倒,连糖都没有人喂一下。
元霁接了半杯水,靠着墙,吞下退烧药。
另一侧,宋软紧紧闭着眼睛,他清醒几分,眼泪浸湿了眼睫毛,极为小声的抽泣,忍着抓着自己的手指,心里难过的紧。
为什么,他的感情已到绝境,不能有一丝挽回了。
元霁静默的走过去,拿着纸巾,擦掉他的眼泪,掰开他的手心擦这消毒的碘伏。
宋软突然睁开眼,他抓住他的手臂,连老师也不喊了,“元霁,这是因为我妈妈吗?”
元霁抬眸,他停顿一下,说:“不是。”
宋软坐起来,他跨坐在元霁的腿上,他使尽了力气,压着生病的元霁肩膀,凑近咬住对方的唇瓣,重重的碾过,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春色。
把第一个吻,献给他的初恋,或者说,是偷走元霁的一个吻,无论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未来。
门声突然响了,宋夫人的声音透过铁门传过来,“宋软,出来。”
元霁冷静的抬头,看着坐在他腿上面露无措的宋软,他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认真的说,“回去吧,好好读书,祝你考上好的大学。”
“你…”宋软站起来,他听到元霁很低的声音,整个人背对着他,弯下背脊,“以后,忘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