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们二人之间有个清醒的人,此刻就该反应过来,沈玉霏对待梵楼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关系自然也不再是她们印象中的那般了。
临月阁前的清醒之人,除了佛见愁与佛见笑姐妹,就剩下一个百两金。
百两金略一沉吟,便来到了沈玉霏的面前。
“宗主。”她不提梵楼,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只问,“不知宗主回谷,属下有失远迎……这位就是玄机门的商道友吧?既然来了我们忘忧谷,就就我们忘忧谷的客人。请随我来吧。”
“哎呀,这位姑娘……”被没骨花所惊,尚且没有回过神的商时序,骤然被点名,心有余悸地摇着扇骨,“小生还未自我介绍,你是怎么认出,小生是玄机门的弟子的?”
百两金浅浅一笑:“商道友的大名,我等就算久居忘忧谷,也有所耳闻……”
她的视线落在商时序手中的扇骨上,“不知在下有没有荣幸,得商道友一卦呢?”
商时序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自从被按上“乌鸦嘴”的恶名,他就再也没有寻到主动向自己问卦的人了。
毕竟,若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同时让人选择,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前者。
百两金的形象在商时序的眼中瞬间高大了起来。
商时序顾不上思考,没骨花的形象为何与外面传说得截然相反,他跟着百两金,巴巴地往临月阁外走:“小生见姑娘腰间有一柄长萧,唐突地猜测,姑娘你就是合欢宗的长老之一,百两金。”
“……小生的猜测,可对?”
百两金笑得很是敷衍:“商道友好眼力。”
商时序丝毫没有被敷衍的自觉,殷勤地摆弄着手中的扇骨,一边把玩,一边自豪地挺起胸膛:“小生保准给姑娘算出个天底下最好的卦来!”
“天底下最好的卦?”好不容易止住翻滚的势头,回到临月阁前的没骨花,不屑地轻哼,“谁不知道玄机门的商时序就是个乌鸦嘴?我看百两金是昏了头,好日子不过,非要上杆子给自己找不痛快!”
言罢,她堪堪停在黄莺身侧,掸了掸衣摆上沾染的落花花瓣,继而极其熟稔地勾住剑婢的胳膊:“别伤心。虽然宗主身边有了别人,但……那条碍眼的狗不见了,对不对?”
没骨花不走心的安慰并不能安抚黄莺受伤的心。
黄莺紧紧地攥着衣袖,瞪着身着黑袍,面覆黑金面具的男修,差点将一口银牙都咬碎。
……宗主尚未开口,他怎么能随意在临月阁前出手?!
难不成,宗主对新宠已经纵容到了这般田地吗?
黄莺的疑虑,同样浮现在梵楼的心中。
与黄莺不同的是,梵楼心里还多出了一味自责。
离开合欢宗的时间太久,他已经习惯了沈玉霏的身边唯有自己。
人的欲望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膨胀的。
更何况,梵楼是本就性情阴邪的蛇妖。
他对沈玉霏的占有欲,早就在潜移默化中,膨胀到了以前的梵楼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不要说是袍角了。
就算黄莺只是睁着一双妙目,泪盈盈地注视着宗主,梵楼心中的戾气都浓郁得快要溢出来了。
所以,梵楼一个没忍住,让残剑出了鞘。
也正是在残剑出鞘的刹那,梵楼转了转干涩的眼睛,偷偷地打量宗主的神情。
……梵楼知道,宗主最忌讳属下没得到命令,就擅自出手。
但是梵楼宁愿受惩罚,也不愿意旁人触碰沈玉霏的袍角。
那在他的眼中,与玷污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