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溢着霉味,角落里挂着繁密的蛛网,因坞城临海,潮气重,木头浸过水后,上面已经生了霉菌,密密麻麻的覆在四处。
男人进去后,反手拉拢上木门。
屋子里登时陷入黑暗,只有不大清亮的光,从细缝里钻进来,描着空气里的灰尘。
“如何?”温沉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
“不敢瞒二阁主,是出了点意外。”男子恭谨说道,“我在盯梢阁主的时候,有另一人也在盯梢,不过他应当不是我们的人,我在阁里从没有见过他。”
“你看清他的脸了吗?”沈闲微微蹙眉。
“看清了,只是属下无能,让他跑了。”男人答道,“阁主也确实是和晏顷迟在一起,属下听见他们在……”
他顿了顿,似是不知如何说出口,最后只道:“阁主似乎要留在晏顷迟那里。”
沈闲不再说话,他指间灵巧的绕着竹扇,不紧不慢的敲在掌心里,姿态还如同过去那般风流蕴藉。
过了半晌,他忽地笑了,笑意未泯,眼色却沉了下来:“无碍。我会让他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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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还在去医院复查,跑断腿了,更新的不及时,抱歉。在给大家画晏狗的设子作补偿,么么哒~
第138章 纯情
碎石子铺陈的小径上, 两侧皆是池塘。
金白赤红的鲤鱼,自石径下游过,有人从小道的另一端款款走来, 曳地的长袍垂落于石纹上, 铺开一面金色。
白沉锦的发呈雪色,薄红的胭脂压在唇上, 衬地人面桃花, 此刻她正立在万仞白塔上, 眺望着远处群山的雪雾, 茫茫云海自脚下铺开, 漫无边际。
“城主。”身侧有侍女来报。
“如何?”白沉锦目光仍落在远处的绵延雪山上。
“如您所料,”侍女说道,“这段时日里进城的人中,应当确实有尊上过去的仇家。”
白沉锦侧眸:“怎么说?”
“您上回派出去保护尊上安危的属下受了重伤,”侍女答道,“有人在盯梢, 但不是我们的人, 而且尊上这两日与一男子走得很近, 下属禀报……”
她说到此处, 忽然支吾了下, 没有接着往下说。
“有什么话不能讲?”白沉锦望着岑寂云海,“尊上这些年从不与人太过亲近, 若他能在此处交得知己,我辈自替他高兴。”
“回禀城主,并非是这样, ”侍女顿了顿, 低敛了眉眼, 谨慎说道,“依下属所言,是断袖之癖。”
“断袖?”白沉锦倏然回眸,不可置信道,“他如何会觉得是断袖?”
“据下属所言,前夜里头,尊上过桥时恰巧遇见了这男子,这男子说要请尊上喝酒,尊上不好推拒便应了,可后来两个人到酒馆里,尊上喝得多了,就把人用灵线捆了,还啃了人家,”侍女压低声儿说道,大抵是不想让旁人听去,“那人誓死不肯屈服,又哭又闹的,尊上嫌烦便把人直接扛走了,后面……后面就是……”
白沉锦活了上百年,虽不是浮花浪蕊里走出来的,却也晓得鱼水之欢,她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晏顷迟身上,记忆里,晏顷迟是能够坐怀不乱的端方君子,就算是有人觊觎陪坐,也都会对他的清冷望而却步,遑论冒犯。
于是乎,白沉锦听得这番话,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抬袖掩唇,惊愕失色的看着低头禀告的侍女,眸色瞬息万变,难以置信,缓了几口气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不能。”她来回踱步,发间玉珠在步伐里簌簌作响。
她走走停停,又凝视着侍女,不可置信的说道:“尊上有妻室,怎会好男色?”
“奴婢也正有此意,”侍女上前扶住她,轻声说道,“可这件事酒馆伙计也瞧得明明白白,倒是那下属还道,尊上似是喝得多了,意识不清才做出此般荒唐事,奴婢细细想来,此事极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在给尊上.下套,想要得到些什么,我们可万不能让他奸计得逞。尊上若真是浮浪之徒,我们鲛人容貌姿色出挑的比比皆是,他何至于能忍个一百多年都不碰色.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