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黑色的咒文密密麻麻的纂刻在上面,散出微弱的光亮。
“那你们如何能帮得到我?”萧忆笙不再纠结。
“我们有沙漠上最快的速度,那是沙漠行者也无法相比的速度!”鬼棘藤说道,“我可以将你们送到这片沙漠的任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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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顷迟的神识陷在交错封闭的黑暗里,越沉越深,且越陷越黑。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漫长的黑暗直到月色升起时才结束。
清冷的月色铺在起伏连绵的山峦上,如轻纱笼下。微弱的烛光从帘后影影绰绰的映照进来。
晏顷迟头痛欲裂,醒来时视线还没有恢复清明。
他的长发延在身下,唇间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使得整张脸瞧起来更加颜色寡淡,狼狈得实在不像是那高坐明堂的神君。
他喉骨滑动,溢出了微弱的呻.吟,想撑起身时,才发现手上被加持灵气的锁链绑缚住了。
“你醒了?”有一道声音蓦然响起,“感觉怎么样?”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透着薄薄的讥讽,贯穿了一百多年的前后。
下一瞬,晏顷迟陡然睁开双眼,扶额缓神。
摇曳的烛火下,安坐于灯影里的沈闲,正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那眉间倦怠之色还尚存,眼睛里也已经淬出了红血丝。
“二阁主。”晏顷迟身沉,他的身体因受到了太阳的灼烧,还没恢复过来,此时正氤氲着淡淡的薄雾。
“我们之间总算可以有个了结了。”沈闲轻声笑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其实我本来想过,如果杀不掉你,我就带着萧衍一起死好了,我得不到的,凭什么让你能得到呢?”
晏顷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刻薄和怨恨,却还是一贯淡然从容的微叹声:“阿衍说你其实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会在回宣城后放你离去,可你非要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你想带着他一起死。”
他说话时气息并不稳:“你还不明白吗沈闲?其实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无法抛下自己的执念。”
沈闲闻言眸光微微一闪,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至少在他深陷泥潭,进退两难的时候是我陪在他身边的!而你呢?你高座明堂,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受难,现在反而来说我执念深重?”
他说到此处,又是冷笑:“呵,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晏长老向来虚伪。”
晏顷迟微蹙眉,太阳灼烧过后的痛感并没有散去,那些地方仍是疼痛难耐,像刀剜过血肉。
“我早就说过了,我有自己的苦衷,也无需向你一一说明。”他说话时,气息难定,也不愿再同沈闲多说。
在挣了两下身上紧扣的枷锁时,他又道:“你这回看来是真打算杀了我。”
“是的。我在等流沧军的到来。”沈闲眯起眼,打量着他的虚弱,“我将这个藏身地点告诉了蜜善儿,你猜她会不会在日出之前到来?”
“你——!”晏顷迟忽然气结。
沈闲望向了天边快要隐没的月色,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三长老放心,我说过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你落到蜜善儿手里,她可能用上百种非人的手段来折磨你这些年来对他们的镇压,所以,我不会让你活着落入她的手里,也免了你接下来要受的骨肉之苦。”
晏顷迟再也忍不住,终是泛起了怒意,他倏然站起身,冷声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沈闲笑着转过脸来看他,“你看,太阳已经要升起了。而我会让你在太阳升起之前魂飞魄散,这样,蜜善儿就无法再折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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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拉玛沙漠的尽头。
一只黑鹰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萧衍的手臂上,拢翅时夹带出沙漠里冷冽的寒气。
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涌动着,一路从西北地翻覆而来,声势浩大。
萧衍的鹰带领这群鬼棘藤找到了这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