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哑巴换牵一次心上人的手,没有比这样的买卖更划算的了。

此时,谢宣转头瞪了眼看热闹的土狗,试图传达出“把这个男主角咬死吧”的信息。

这条长大了的傻狗在与谢宣对视后,终于站起了身,看似绕着两人的宽椅兜转了一圈,实则偷偷跑去了更远的一把宽椅旁,枕着前腿眯上了眼睛。

谢宣看得瞠目结舌。

他一面有种被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背叛了的沧桑,一面还能抽出思维来感慨,这狗傻归傻,却挺能看懂形势,知道两个人都惹不起,当即做出了逃为上策的决议。

已知指望不了傻狗,谢宣轻声骂道:“登徒子。”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他想骂,又碍于当面骂有失尊严与颜面。

他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跟反贼头子牵个手都被他制住,谢宣在心里给煜朝历代皇帝道了歉,脸上的表情变得自暴自弃了许多。

陈元狩看着他,神情像是在笑,继而点了点头。

为何会有人这般没脸没皮?

谢宣气红了脸,不想再搭理他,也不再做抽手的无用功。

二人方才的举止行为被其他人毫无遗漏地看进眼里,看客们的表情各有不同,想法却不谋而合。

宋箐心里想到一个十分恰当的词:打情骂俏。

此时,在她身后,忽有一道充斥了不满与怒意的低沉声音响起。

贾卿言冷声道:“宋小姐今日忽然拜访贾府,是来做什么?”

宋箐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这位二少爷虽然问的是她,目光却仍没忍住朝向了正室的另一处。

可怜。

毕竟她此番前来寻的是贾府的老爷,因而也为这位二少爷默默地鼓了把劲。至于有用无用,那就全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宋箐把匕首放回袖里的刀鞘里,目光落到正室的下人身上,浅棕的月牙眸冷淡了许多。下一秒,她直视着眼前年少的贾府未来当家,淡淡道:“人多耳杂。”

“宋小姐只怕是弄错状况了。”贾卿言冷着脸,沉声应道,“人多耳杂,宋小姐才称得上人多耳杂里的那个人字吧。”

正室内的氛围凝结,有了几分冷意。

“如果我说,我把燕雀阁终考的成绩带来了。”

宋箐垂眸,伸手浅探宽袖,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写满了字的宣纸,复而抬起眸,语调不紧不缓。

“还不能够获得贾公子的信任吗?”

旁侧,谢宣面色一沉,心跳得厉害。

无论是宋忠兴先知道了成绩,还是白枭之先知道了成绩,他都无疑是被放到了最难堪的境地里,做不到求进,更难以后退。

察觉到他脸色的不对,握着他的手倏然紧了些,指节环扣,温热的气息传到掌心。

他知道陈元狩在看他,这个认知突然间让紊乱的心境安定了下来。

而原先难堪不已的握手,在此时的他看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堪了。

贾卿言问宋箐,“要把你手上的纸拿到手,有条件吗?”

宋箐神色不变,语调从容地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人多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