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软听见封夙的声音,立刻委委屈屈的扑到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才噙着娇软哭腔道:“我做了噩梦……”
封夙知道他的雀儿娇气又胆小,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颈:“不过是个梦罢了。”
栗软知道只是不切实际的梦,但那画面太恐怖,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他抿着嘴巴怯怯的瞪圆眼睛,“可是我梦见你死了。”
封夙眉目矜冷,仍是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好吧,或许你很需要我来作为一个倾听者。”
他坐在了床上。
于是栗软倾诉自己的梦境。
听他说自己被野兽吃了嘴巴,封夙神情微妙的挑了挑眉,听他说自己要变成野兽的“压寨夫人”,封夙心中只觉,他的雀娇怯归娇怯,面对事情倒有种天然的预知。
再后来,听栗软说,“封夙”跑来野兽的巢穴,像个英雄一样来救他……封夙瞳孔猛缩,方才察觉到异样。
如果说,梦境里的野兽是他,那英雄一般的“封夙”又是谁?
封夙心下一沉。
他试探性的问:“你梦里的封夙…是我吗?”
栗软瓷白的脸颊立刻沁出羞粉,有些羞赧的点头:“当然是你啊,只有你会对我这么好。”
听到他的话,封夙却生不出丝毫高兴的情绪,眸底如墨一样漆黑。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梦里的野兽是他,“封夙”也是他。
只是一个是最真实卑劣的他,一个是戴着虚假面具的他。
而栗软从始至终喜欢的,也是假面的他。
封夙无声扯了扯唇,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心里像被冰锥刺透了一般的凉。
栗软见他不说话,想抬起脑袋看封夙的脸,又被封夙压下,扣在自己怀里。
封夙声音淡的听不出情绪:“梦里的野兽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选…‘封夙’?”
栗软觉得他的问题古古怪怪的,不过还是蹙着秀眉认真想了想,“不能用好不好来形容。只能说不合适吧?”
“野兽就像那个变.态,”栗软用最天真的口吻说出最残忍的话,“谁会喜欢跟一个性格可怕的变态在一起呢?也没人喜欢被折断翅膀失去自由的活着。”
封夙抿着唇,彻底不说话了。
就算是再狠戾的野兽也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封夙最柔软的腹部便被捅的鲜血淋漓。
这很奇怪。明明他跟栗软只认识了两天,却给他一种爱了栗软几个月的感觉,爱的本能刻进骨子里,所以被遭到如此评判才会有难过的体验。
封夙不自禁攥紧拳头,才没让浑身的冷厉扩散出去。
或许他还是可以遵从本心,将栗软关起来,折断双翼扼制他的自由,但与此同时,也意味着会让栗软远离、惧怕他。
封夙面色沉郁,心里飘摆不定,垂眸一看,就瞧见栗软弯着杏眸甜的像糯糖对着他笑。
一时间什么阴暗念头全都消失了。
“算了。”
封夙难得妥协了。
如果栗软喜欢那样的他,就一直装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