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子,”正准备离去,身后人突然叫住他,“此行……真的没关系吗?”
“你们按我说的做便是。”
他驾马离去,按照萧宿之前纸条上留的话,去田郊找他,那片田郊土壤优渥,地处位置好,本是要建立行宫,后因战事搁置,变成了王公贵族们手底下的私宅。
萧宿坐于凉亭下,四周是一片红枫树,不远处传来马蹄声,他睁眼望过去。
马上那人身姿挺拔,腰间系着条白玉带,发尾飞扬,少年意气风华绝代。
他走出亭相迎,直直地看着眼前人,“没想到你真来了。”
“殿下既开口邀请,臣又怎会不来。”许羿跳下马,笑着拱手道。
“这可是意味你应了我?”
萧宿伸出手,缓缓抚上面前人的侧脸,这几年来让他起心思的皮相不是没有,但像面前这个如此强烈的倒是真没有。
许羿抬手挡住对方手腕,微笑道:“那就要看殿下筹码够不够了。”
“……”
几里外的猎场周围,萧寒心口预感突然不太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闷闷的很不安。
靖国开国尚武,**立下规矩,满朝官员,不论文武,皆要一一到场,他表情烦躁地坐在首位上,看着远处甚是无聊的骑射比试。
第一场比的是射箭功夫,围场上的箭已经射出去几轮,槐国使臣中有一员猛将,箭靶得分比任何一个靖国官员都高。
虽说此行是为建交而来,但在自己地盘上输的这么彻底,靖国官员脸上多少都有些挂不住。
萧寒支着头移开目光,对此情此景没什么感触,自贺家蒙冤,朝廷武将们的势力一直式微,兵权一直被牢牢把控,新人根本没出头之地。
他打了个哈欠,只等着秋猎马上正式开始,好让计划步入正轨。
前路凶险不明,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好像他一生所求,就是这样不留遗憾地死去。
前半生机关算尽,甚至连后事都已安排好,但唯有这退路,他算累了,不想再想。又或者说他根本没什么退路,就算侥幸逃过一劫,他身体里的毒又当如何?
如果说唯一遗憾的,那就是没见到那人最后一面。
“在下听闻圣上曾是贺将军的得意门生,不知是否有机会一较高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萧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看向底下人。
说话人正是在围场战胜所有靖兵的那位,萧寒挑起眉。
“吴锋。”没料到手下突然来这出,费云初皱起眉,声音暗含警告。
“费将军不必在意,”文晟似是等了好久一般,开口道:“吴将军心直口快,我等知他无意冒犯。”
“臣记得陛下当年骑射功夫确实不错,当得上大靖数一数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这位叫吴锋的人之前在围场引起公愤,对方既然这么说,若自己拒绝那必然会失人心,被冠上一个畏缩之徒的称号。
但他若着实不愿,对方也拿他没办法就是了。
许羿之前献上的那条计明显已经行不通,文晟本已准备层层环节,长篇大论想引对方进猎场,却不料上首人只是淡淡地挑起眉。
“好啊。”
这么容易上钩,文晟还属实愣了一下。
“朕也好久没活动活动筋骨了。”萧寒站起身,抬手对身旁人道:“给朕拿一把弓来。”
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眉眼舒展开,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竟带着年少时的风发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