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兰烬也不客气,坐到其中一个弟子身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他们的瓜子,听他们的八卦。
“什么?当真能诊出喜脉?”
“是啊,真真切切的……我知道不该笑的,但想想平时里葛郢几人气焰跋扈的,就有些想笑。”
“这不是活该吗,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往肚子里塞。”
“连门主也无法将他们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是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连门主也束手无策……”
溪兰烬听了片刻,大概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把最后一颗瓜子磕了,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咦,我瓜子怎么少了这么多?三师弟,是不是你又偷我瓜子了!!!”
葛郢几人待在同一件屋子里,外面用结界封锁着。
溪兰烬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能越过结界,心情复杂地穿过去,进了屋。
一屋子的人,只有葛郢哼哼唧唧地醒着。
溪兰烬站定在床头,声音飘飘忽忽:“葛郢。”
葛郢被肚子里的那团东西恶心折腾得够呛,乍然听到有人说话,登时一激灵,恐慌地左顾右盼:“谁?谁?!”
溪兰烬不想浪费时间,又回想了一遍书上教的法术,盯着葛郢的眼睛,在说话的同时,催动神识的力量:“你买了几次药,都是在何处买的?”
葛郢慌乱的神色一凝,整个人忽然晕乎起来,不由自主地回答道:“两次……都是在……在凌波城外……”
溪兰烬刚得到想要的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停止施术,敛息静气。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几个人从屋外走进来,为首的赫然是此前在后山见过的折乐门主江浸月,热衷于推牌九的江门主生得一副温雅的面孔,手里拿着把翠竹扇,仿若人间的文人墨客,十分具有欺骗性。
溪兰烬躲在屏风后,不是很能确定,自己能不能逃过炼虚期大能的眼。
但江浸月似乎对他的存在毫无所觉,低头观察了一下葛郢的肚子:“我暂且将他们肚中的东西封锁住了,但坚持不了太久。”
葛郢从溪兰烬的迷惑中回过神,见到进来的人,艰难地伸了伸手:“师尊……”
跟在江浸月身旁的中年修士别开脸,不是很想认这个徒弟。
他忍着气,恭声问江浸月:“门主,这魔气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您也无法将之抽离出来?”
“大有来头。”江浸月缓缓摇了摇扇子,“莫说我,就算是谢拾檀,也没办法将它抽出来。”
那位中年修士脸色一变:“妄生仙尊也无法奈何的魔气,难不成是……”
江浸月道:“暂且只是个猜测,倘若是真的,修界的安逸日子就该到头了。”
溪兰烬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皮跳了跳。
以他目前的所见所闻,能让谢拾檀无可奈何的东西,可能只有一个了。
魔祖。
但魔祖本该在五百多年前,就在万人诛魔阵的困缚之下,被谢拾檀绞杀了。
一想到魔祖,他的脑子就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稳。
跟在江浸月身旁的修士隐约察觉到什么,视线刚偏过一点,江浸月扇子一抬,笑呵呵道:“算啦,急什么,事情一步步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了再说,拜师大会准备得如何了?”
中年修士被那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噎了半晌,才道:“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门主,您说有一位贵客会到临,敢问那位贵客是谁?我也好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待客之道。”
“不必。”江浸月的余光瞟了眼屏风的位置,似笑非笑道,“那位贵客有自己想要的,可不喜欢你们准备的那些。”
说完,江浸月扇子一合,啪地拍在手里,也不再多解释,哼着小调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