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法如风, 向长远将人带了出去, 后脚将门带上, 而后全心全意接招。
两人实力相当, 但向长泊久在沙场,拼的是命,稍有不慎性命垂危,故此招式凌厉满是杀气, 一招一式不留后手, 将人往绝路逼。
向长远游历江湖,遇到的都是潇洒不羁的江湖朋友, 鲜少遇到十恶不赦之人,一招一式都留有余地,不带杀伐之气,更何况眼前人是他敬重的兄长,招式上就更加婉转。
拳脚相交,苍穹风裂,一声声划破空气的碰撞间歇响起,安静的院子显得更加寂静。
起初两人平分秋色,后来向长远一再退让落了下风,即便几次险些受伤也不肯逼近。
半柱香后,向长远被向长泊一拳砸在肩上,紧接着一脚踹退几丈,猛地半跪在地才堪堪稳住。
兄弟俩分了胜负,不约而同收了势。
向长泊几步上前,离他一米之距停下,眼神冷漠,声音带着怒意,“向长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向长远按着发痛的肩膀,抬眸看他,目光清明,“我知道。”
他很清楚他自己在做什么,他浑浑噩噩多年,从未有任何时刻像现在一样,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
向长泊压着怒意,冷声提醒他,“向三公子!那是徐原青,徐世子!”
“兄长,我心悦于他。”向长远眼神笃定,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他是什么身份,只是因为他是徐原青。”
“……”
向长泊垂眸看着他,沉默许久,心中万千思量。
对于他唯一的弟弟,向长泊自问亏欠诸多,所以他说他想离开京城时,是他跪求了父亲,亲自送他去了自由自在的另一番天地。
即便他身在山水,仍旧不忘自己是向家儿郎,前线需传紧急信件时,他一马当先,穿过荆棘救万千将士于水火之中。
他没有父母的慈爱,长兄阿姐的陪伴,他离了故乡,孤独的长到如今玉树临风的模样。
向长泊对他和向长宁满心亏欠,所以他从未想过管束他们,只要他们能平安喜乐,他可以一直纵容他们。
他却没想过,自己纵容的结果是这般荒唐。
他微微闭眼,脑海里全是有关徐原青的诸多传言,真假参半,唯一让他确信的是,徐原青不简单,他与沈齐文有仇怨,他要做的是动摇国本的事,不是向家该触碰的局面。
“徐世子……”
他轻声沉吟,看着向长远仍旧跪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眼中没有一丝犹疑。
沈氏根基几百年,到如今崇明帝这一代,出了沈齐文这样的庸碌储君,朝野上下分为几派,清正廉洁的官员想废黜储君,奸佞权臣想扶其上位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有就是不参党争,静观帝王决断的群臣。
向家自辅佐沈氏帝王以来,历代遵行祖训,绝不参与党争,左右储君之位。
他们要做的是天下百姓的臣子,为民请命,为民而战。
徐原青之心人尽皆知,与之为伍,无疑昭告天下,是有谋逆之心,要废免太子。
向长泊纵容向长远和向长宁,知道他们与徐原青交好,但之前从未在明面上放肆,不至引有心之人利用,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声响。
昨晚大殿上,向长远当众维护徐原青一事 朝野皆知,他还未来得及寻他问清,今早崇明帝就宣他入宫,明里暗里敲打向家。
向家守江山劳苦功高,向儒已是太子太傅,若有他心,百官和百他都难以交代。
此言,已是警告。
兄弟两人沉默许久,院里春风料峭,寒意无处不在。
向长泊静了下来,沉声道,“你以为陛下不知太子无能吗?”
崇明帝不是庸碌的君主,早些年他全心在新政上,后来又焦急北疆局势,对沈齐文疏忽管教,让他成了个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