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刃等在储宁殿前, 规规矩矩地立于粗壮的柱子边上。
背后的伤口隐约地有些发痒起来,碍于在宫中,她的行为代表着慎王府的颜面, 又不能伸手去挠,只得用力吸气再呼出, 使后背摩擦在衣料上带来的疼痛来缓解痒意。
“哟,这不是鸯鸯姑娘吗。”
正瞅着地上的影子发呆, 舒刃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低沉又颇为耳熟的声音, 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与那人对上目光, 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后退。
“参见皇叔。”
面对怀玦不可能视若无睹, 舒刃暗骂一句倒霉,只得乖乖跪下行礼。
生怕他注意到她脸上已经用花瓣遮盖好的眼下红痕, 便又侧头按了按。
“今日是同上将军来的,”怀玦一撩袍角,半蹲在舒刃面前平视她, 凤眼中满是笑意, “还是……同本王那九侄儿来的?”
“回皇叔的话, 自是同……”舒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下意识地撒了谎, “同上将军过来的。”
“那便好, 上将军自会为你伸张正义,至于本王那九侄儿, 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鸯鸯姑娘要小心了。”
哼笑了一声,怀玦从地上站起来,拍打了一下沾上灰尘的衣角,径自进了储宁殿。
说多错多, 舒刃不再吭声,颔首送走了怀玦,扶着柱子站起身,眉尖蹙得死紧。
他这话是何意?
“宣鸯鸯进殿——”
无暇再继续发呆,舒刃急忙整理下仪容,稳步朝台阶上行去。
一迈进门槛,便看到金城那老东西和那日的众位官员齐齐跪倒在殿上,叫苦连天地哭嚎着。
怀颂沉默地跪在阶下,额角发红,膝边还有一破碎的砚台,想是挨了景仁帝怒极之下的击打。
“逆子!你给朕说实话,是不是你设计害了太傅!”
景仁帝一拍龙案,吓得殿上的一众鼠胆官员又哆嗦起来。
“回禀父皇,儿臣没有。”
他身上本就带着伤,饶是身体底子再好,也熬不住绷直身体跪了这好几个时辰,此时说起话来已是中气不足。
更何况被亲生父亲如此对待,心上的冲击自是更为难过。
舒刃急急地就想要上前替怀颂辩解,将她本是一旁的司徒崇带来的这事完全抛之脑后。
刚迈了半步要跪下开口,可话头却被悠闲瘫倒在龙榻边另一把太师椅上的怀玦接了过去,“皇兄,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被打断后的舒刃立刻恢复了理智,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怕。
她若是真的为怀颂说话了,这才证明怀颂确实是在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