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地下室里。
金属扣滑轮发出一阵清脆的“嘶啦”声。
明时节捉住路纷纷的手, 她动作太快,他的西裤暗扣还是敞开了一颗。
他垂睫看着她,像是在自我反省, 宠溺的眸光带有一丝丝无奈,更多的是纵容。
“小乖, 别闹。”
路纷纷听不得他叫她小乖。
可能是他咬字特别轻,低音丝丝入扣, 挠得人心痒。特别当他放轻声调的时候, 无论说的是什么内容, 听上去都和哄人差不多,给人一种很宠、很纵容的错觉。
当他板着脸哄她的时候, 路纷纷完全招架不住。
呆愣的瞬间,明时节问:“昨晚没够?”
他表情严肃, 问得极认真, 绝不是在逗她。
路纷纷羞耻感爆棚:“……你不是说要。”
明时节迟疑了一下, 浅眸忽而染上笑意:“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知故问:“要什么。”
“要——”路纷纷眼睛扫向入口处,看到走过来的人影, 及时改口:“要走了吗。”
阿飞没有等到老板,担心这里头有瘴气, 所以下来查探,一进来就看到老板娘扯着老板的皮带,把老板往石床上拉。
他屏住呼吸, 默默转身, 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明时节并不在意被外人撞破,视线定在路纷纷的手上。
路纷纷顺着他的视线缓缓低头,后知后觉,猛地撒开手。
一时间窘羞得声音都有点破音:“我们, 出出出去吧。”
明时节伸手,慢条斯理整理好西装裤暗扣,长指抵着皮带扣。
这动作太诱人。
路纷纷瞬间血槽空了。
明时节穿戴整齐,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矜贵气度。
他穿着一向正式,妥帖的领带,剪裁合身的西装,优雅贵气得不容染指。正因为这样,路纷纷总想叛逆地破坏他的严谨。
又总是半途而废,怂得面红耳赤。
明时节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
虽然他没说话,但是路纷纷从他表情里读懂出了“你怎么管脱不管穿”这几个字。
路纷纷再也装不出奔放热情了,只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一怂到底。
离开地窖。
路纷纷和明时节并肩站在山头,她指着外面,热情地给明时节介绍她的家乡。
全然忘了,他也是在这里上的高中,他的母亲也是临江人。
她看上去精神振奋,总是慵懒倦倦的表情此刻眉飞色舞。
明时节没看风景,只看路纷纷。
虽然她喜欢和他说话,但她精力有限,平时除了画图裁衣服基本都是躺着睡觉,跟他聊天也总是懒懒的,不是这个语调。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也没那么活泼好动。
听她说到一半,明时节握住她的手:“纷纷,你不用刻意去扮演曾经的自己。”
路纷纷止住声音,大概是他毫无铺垫,太过于直白,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不像你。”
山顶“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明时节的声音混在风声里:“小乖会长大,纷纷。”
路纷纷心虚地别开眼:“你在说什么。”
明时节一语道破:“每个人都会成长,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十六岁。”
路纷纷无法再反驳。
那张面具被劈成两半,彻底从她脸上脱落,碎裂开,再也无法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