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在他身上攫取了更大的利益。

而她,太弱小了。

跟他们这些手眼通天的人相比,她是最先被牺牲的。

冯灵迩想到这里,更冷静了:“我看是宣先生有话想跟我说。”

越是处于下风,越不能自乱阵脚。

反正是暴露了,再慌乱也没用,还不如看他想做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方法总是比问题多。

就是可惜,这人不是里的角色,让她没丁点东西做参考。

宣佑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在试图掌握主动地位,不由得生了丝欣赏。她是机灵的,可爱的,也给他带来过好运,他不为难她,笑而不语。

两人很快出了电梯。

外面还在下雨。

冯灵迩站在台阶上,伸手接了凉丝丝的雨。

雷声轰响,雨有点大。

她的妆容可能会花。

尽管只是可能。

她找守在酒店门口的工作人员借了伞,一把黑色大伞,厚厚的伞布,黑色木质手柄,带弯钩,撑开来,笼罩了一片天地。

雨水啪啪打在伞上。

她撑着伞,安了心,走下去。

有风,吹斜了雨,打湿了脸和发。

宣佑冒着雨,追上来:“不给我遮下?”

冯灵迩没好气地问:“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让我给你撑伞?”

“好意思。”

他钻到伞下来,手覆到她的手上,不可思议的细腻柔软,让人惊叹:光一只手都这么软,全身得软成什么样儿?

冯灵迩没给他太多遐想的时间,立刻收回了手:“你撑伞吧。”

她冷着脸,为宣佑逾越尺度的行为而不悦。

他绝对是故意的。

在吃她豆腐。

她还顶着这张脸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迫不及待的宣佑撑伞到了车前,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自己则坐到了驾驶位。他把伞收好,发动引擎:“地址?”

冯灵迩正低头系安全带,听了他的询问,报了地址,没有多言语。

豪车很快驶离了酒店。

他们都很沉默,有点诡异的氛围。

宣佑放了一首歌,女歌手的声音轻快轻灵,很好听,很让人放松。他便在这让人放松的歌声中,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伪装丑女?

冯灵迩猜出他的意思,淡然回了:“也没为什么,就是觉得丑一点好,能少很多像你这样的麻烦。”

他是麻烦?

呵,这话要是被别的女人听了,大概要笑了。

宣佑也笑了,挑挑眉:“不喜欢男人的追求?”

“嗯。”

“为什么?”

“保密。”

“哈哈,你能保住秘密,我却是个保不住秘密的。”

他在威胁她。

倘若她不告诉他为什么,他就把她伪装丑女的事说出去。

冯灵迩听懂他的意思,暗暗骂了句“混蛋”,便敷衍着扯谎了:“好吧。我觉得宣先生是个能让人分享秘密的,也就不保密了。实话说吧,我伪装丑女,是因为算命的说,扮丑能让我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她觉得自己像个谎话精,现在张口就能扯谎了。

宣佑倒是有点信了,没有原因,一个美女疯了扮作丑女?结合她靠扮丑出名,也有点可信度。加上,秦危安那样聪明的人,都求神问佛的,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也就来了点兴趣:“哪个算命的?似乎挺准的,我也想算算了。”

冯灵迩:“……”

她看他一眼,觉得他神色认真,不像是说笑话,懵了两秒钟,心道:“这是信了?天,这年头,你永远不会知道身边的男人在哪一秒会犯蠢?”

“因缘巧合碰到了。”

她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继续胡诌:“他像是游方僧人,没有固定的居所,四海为家的。”

“那他长什么样?我让人去找找。”

“忘记了。”

“真忘记了?”

“嗯。太久了。我都扮丑三年了,你想想,怎么可能记得住?”

霓虹灯闪烁,照着她心虚的脸。

宣佑专注开车,没注意到,颇有点可惜:“看来是可遇不可求了。”

“对的。”

“他还说,我这人命里带煞,克双亲、克老公,连男朋友都克。真的,我爸搞艺术,画了几十年油画,没卖出一幅,我妈妈也年纪轻轻病逝了,高中几任男朋友都很倒霉,我扮丑,也是出于不想祸害别人的心。”

她继续扯谎,既然他信,那就扯得头头是道些。

宣佑果然信了大半:“有没有改命的办法?”

“有的。”

她叹口气,一副很怅然的样子:“那大师说,只要我多交几个命好的

男朋友,从他身上‘借’点运气就好了。可这事儿太丧良心了。我不想做。”

宣佑:“……”

那他呢?

做还是不做?

一个漂亮女人vs未来后半生的运气?

真纠结啊!

他纠结了一路,也没个结果。

半个小时后,到了公寓楼下。

冯灵迩看向驾驶位上还在纠结的男人,含笑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宣先生,辛苦你了。”

语毕,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宣佑看她冒雨冲进公寓,心情很是复杂。

他不是个重美色的男人,而有钱,要什么美色没有?

所以,真没必要为了个女人,赔上一生的好运。

可道理很简单,脑子里就有点不甘心:娘的,那照片里的女人清纯美丽,嫩嫩的出水,要命!

他在车里抽了根烟,神经突突跳了半天,才决定了:这事儿不能急,先找个大师,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方法改改命吧。

这么想着,心里舒服了,才一踩油门离开了。

六楼

某公寓卧房的窗户前

冯灵迩看着楼下离去的豪车,抓了抓泡面头,仰天长叹一声,倒在了床上。

真的是越来越乱了。

她是倒了什么霉,竟惹了这些坏胚子?

哦,邓小涵也是个坏胚子。

没她,就没有今天的事。

她立刻给她打电话,准备问问她都跟宣佑说了什么。可打了好一会,都没人接,也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忙,没听到。

她打不通,便不打了,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看着镜子里褪去伪装的漂亮脸蛋,有点暗黑地想:难不成得划上一刀?会疼的吧?万一伤了神经?

等等,这想法太偏激了。

她一拍脑袋,快速洗漱后,回了卧室。

有点饿。

在沙龙上,就吃了些甜点,早消化完了。

父亲不在,据说,是去看某大师的画展了。她去煮了碗泡面,出锅时,一阵诱人的香味。

真人间美味啊!

她吸溜吸溜,美美吃完了,餍足地窝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要不明天请几个保镖吧?也不知道保镖费用一月多少钱?她还准备给老爸买车呢。

想老爸,老爸到。

房门开了。

冯亦彰走进来,头发滴着水,身上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他身后跟着个年轻的女孩子,也湿漉漉的,乌黑的长发滴着水。她低着头,身形娇小,外披着一件西装外套,是冯亦彰的,里面是一件素白的连衣裙,因为淋了雨,裙裳紧贴着身段,勾勒出微微起伏的弧线。

有点熟悉。

冯灵迩瞥了眼,没细看,就跑进卫生间,扯了干毛巾,去给冯亦彰擦头、擦脸:“爸,怎么回事?你不是带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