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外的雨滴声一瞬消失, 穆蓁也不知为何,心头突地跟着一落。
神色略带迟疑。
待反应过来,忙地掩饰了下去, 伸手取回玉佩紧握在了掌心,应了声, “好。”
萧誉突地几声急咳,穆蓁看过去,便见那手背上一片青紫, 眉头一皱问道,“陛下的风寒还未好?”
这都多久了。
是在南疆时染上的吧?
穆蓁回想了一番, 又不太确定,在江南时,他就已经披上大氅,脸色也有了不对。
穆蓁想了想,也不对, 似乎从北凉出来,在路上他的脸色就带着苍白。
一场风寒,拖了这么久?
半晌,萧誉停了下来, 起身对她笑了笑, “无碍, 过几日便好了。”
萧誉没再留, 好好地看了一眼穆蓁,又轻声地嘱咐了一声, “路上慢些,别急着赶路,你兄长不会有事。”
穆蓁心头莫名一涩, 面上却不显,“好。”
萧誉便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素色的大氅将他背影裹在其中,脚步缓慢,这般一望,竟是比起往日来,柔弱了不少。
待萧誉的脚步跨过了门槛,穆蓁终是冲其说了一声,“萧誉,保重。”
萧誉的脚步顿住,在那立了一阵,却终究没有回过头,撑着伞提步踏入了雨中。
淅淅沥沥地雨点子还在落着,穆蓁坐回了榻上。
几上还摆着萧誉送过来的药材。
如今药都凑齐了,她可以安心地回北凉了。
穆蓁坐在那呆了一阵,直到手中茶盏里的茶凉了,才起身去洗漱。
阿锁伺候穆蓁躺在了床上,出去换灯时,突见那株药材竟还放在桌上,不由一愣,忙地收了起来。
再进去时,穆蓁已经闭上了眼睛,阿锁便没出声,悄悄地将其同其他的几味药一并搁在了木匣中,又上前拉下了帷帐,吹了手里的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萧誉出去后并没有回寝宫,唤来了南瑾。
自从穆蓁在洛中发生了意外之后,南瑾便一直暗中跟着穆蓁,从未离开过。
萧誉上回从洛中到京城时,南瑾也留在了洛中。
萧誉今日唤他前来,便彻底地交代道,“以后你的主子便是她。”
南瑾同裴风一样,是周皇后培养出来的两个暗卫。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南瑾虽有疑问,但看了一眼萧誉后,还是未问半个字,跪在了萧誉跟前,哑声道,“陛下,属下领旨。”
萧誉转身回头。
雨夜里的一辆马车,早已经准备好了。
这回同行的只有裴风和陈大人。
宴观痕候在马车前,看着萧誉走了过来,在快要登上了马车的那瞬,终是还是没忍住,抬手将衣袍一掀,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雨里。
对着萧誉高声道,“陛下,此一别,臣便再也无法为陛下效劳,臣望陛下能旗开得胜,万岁万岁万万岁。”宴观痕神色肃然,声音高亢,说完便隔着雨雾对着萧誉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