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虐的是她,疼的却是自己。◎
正如易辞洲所料,舒晚确实怕一睁眼就看到他,直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她似是知道身边不是他。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她恍惚道:“付沉……”
付沉闻声回头,见她脸色苍白,先是手足无措了片刻,然后赶紧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又拿了个软枕头给她靠着。
他小声道:“太太,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与你无关。”舒晚淡淡道。
他能做到放她走,就说明他和易辞洲不是一条心。
可能,他都清楚两个人在一起会是一种折磨,而那个男人却始终割舍不掉这段孽缘。
付沉沉默了会儿,余光瞥见她锁骨处瞠目的淤痕,赶紧撇开视线,尴尬地抿了抿嘴唇:“太太,有句话……”
舒晚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你说吧。”
付沉思忖着,说道:“我是个粗人,不太懂感情,但是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爱得不能再爱了,爱到骨子里那种。”
他说完,眉头皱起,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她的神情。
然而——她面无表情。
舒晚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空洞无光,默了许久,她轻声道:“我想喝点水。”
付沉一听,立刻起身去倒水,他也不知道她要冷的还是热的,于是倒了两杯过来。
舒晚接过那杯热的,就着热气闷了一大口,缓了好一会儿之后脸色才恢复了一点点血色。
付沉见她有了点精神,复又倒了一杯热水来,劝道:“太太,再喝点水吧。”
舒晚推开他的手,摇头道:“不喝了,我倒是宁愿病着,病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付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
她僵硬地苦笑一番,往后仰了仰脖子,却一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痕,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付沉急道:“太太,还好吗?”
她眼眶微红,愣滞无神地平静说道:“好啊,好得很……”
付沉:“?”
她扯起嘴角,毫无波澜地继续道:“我得留着一口气,看他们易家大厦倾颓的一天。”
付沉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瞧见她表情怪异,怕是以为她在说胡话,正准备出门叫人,舒晚忽地说道:“付沉,你帮我离开,也是因为知道老爷子的底细吧?”
付沉一愣:“什么?”
舒晚敛了敛眉眼,“廖鸿宴、阮正华,他们怕的是易宏义,而不是易辞洲。”
她说着,稍顿了片刻,仔细逡巡了一下付沉的神情之后,淡然道:“他们知道老爷子的一些地下勾当,也根本惹不起,要不然不会那么忌惮易家。”
回想起在清乌港隆酒店的时候,廖鸿宴虽然对易辞洲客客气气,但眼底的那丝畏惧,明显是提到老爷子的时候才显露出来的。
她喝了口水,继续道:“你之前参加法国外籍军团那么久,应该有所耳闻吧?”
付沉听着,面上表情渐渐地变得僵硬起来,他嘴角缓缓下垂,眉头紧紧蹙起,“太太,你也知道南国那事?”
舒晚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知道,所以我迫不及待想离开易辞洲,离开整个易家。”
付沉眉毛越来越紧,都快绞在一起,他沉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爸爸死之后,我看到了他的一些遗物,更看到了他们交易的一些细节。”舒晚面不改色。
她没有直说,却又像什么都说全了。
付沉了然点头,他满面凝重,双眸在她脸上打量着,直言道:“太太,把这话烂在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