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青葱,泉水泠泠,灵气充沛,天生万物。
照水聆泉仍是昔日模样,似乎不曾因为外面的动荡而发生任何改变。
但那又如何呢?
春风不改旧时波,到乡还似烂柯人。
孙夷则怆然,芽儿渐渐止住了哭泣,小声和他说道:“小年哥哥,我见到了傅及哥哥的师父和师兄,是那个神仙哥哥带我来这里的,可是我现在见不到他了。”
孙夷则很快听懂了她的话,没有多作解释,只道:“他们暂时与我们走散了,也许过两天,我们就能再见面。”
芽儿听了,擦擦眼泪,乖巧地“嗯”了一声,问他:“那其他哥哥呢?”
“我们在曜真洞天碰到叶星,他引爆了天雷,我们都被冲散了,不过我和傅及、施未他们相隔并不远,所以很快就又会合。可小师弟不知去向,我们分开前,也没有找到他。”孙夷则记得,当时,历兰筝想完成乔序的遗愿,决定往东走,施未陪她去,而他和傅及带着燕知、周昂两个伤患,分身乏术,决定先回临渊搬救兵,再来搜寻薛思与张何的下落。
不成想,这次分别,又是前路未卜。
孙夷则只能祈祷薛思无事,且已与张何重聚。
至于曹若愚€€€€
他看向文恪:“文长老,小若愚和你不在一起吗?”
“他没有和你们会合吗?”
四目相对,双方顿时恍然。文恪更是如遭雷劈,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我们在曜真洞天遇到了乔序,然后我莫名其妙昏了过去,我就再也没见到曹若愚了。我醒来后,就在叶星手上,可是我始终没见到他,我以为他是逃脱了€€€€”
文恪说得太慢了,慢到他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迟钝起来。他仿佛才想通一件事,曹若愚若是和孙夷则见了面,又怎会不来临渊?即使不来,要与历兰筝一同去东边,那他也一定会托傅及给自己捎个信,报个平安。
文恪眼神有点空,芽儿却学着孙夷则那样,安慰着他:“吉人自有天相,若愚哥哥不会有事的。”
文恪蓦地心头一酸,有点哽咽。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燕知看不惯他们这愁肠寸断的模样,非常不爽地嘲讽了两句:“你们有这工夫伤春悲秋,早就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了。”
一旁的徐向晚闻言,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她虽不认得燕知是谁,但见对方言辞刻薄,对她临渊掌门和长老都不太尊敬,心下多有不喜,道:“这位姑娘,再走两步就到了,路途遥远,想必你也累了,早些到,早些歇息。”
“那你们快点,我有事要说。”燕知连个眼色都不想给徐向晚,径直朝前走,一头钻进了驻地。岂料,刚进去,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你没长眼啊€€€€”
话音未落,燕知便愣住了。
沈景越亦是如此。
时过境迁,她没有想过,再次和燕知相遇,是在如此情境之下。燕知显然也认出了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侧过身,迅速绕开她,走了进去。
沈景越与年少时变化不大,依旧干净、明媚、一尘不染。
所以燕知一眼就认出了她。
沈景越也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她没有多说什么,与回来的孙夷则寒暄片刻,告诉对方黄二狗刚刚醒了会儿,又睡过去了,让刚刚回来的二人不要太担心之类云云。孙夷则并未说什么,许是一路坎坷,大家尚能活着相见,已十分不易,如此,便无需多言。
众人围桌而坐。
李闲给他们倒了点水:“大家先喝点吧,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也一定很辛苦吧。”
“好。”孙夷则将那碗温水一饮而尽,李闲又给他添了些,忽然“咦”了一声:“傅及呢?我刚刚听师兄你的意思,他应该一直和你在一起才对。”
“说来话长。”孙夷则缓了口气,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不过他并没有言明傅及对周昂的反常态度,只是一笔略过。
李闲也没有追问。她并没有觉得不妥,她知道傅及是个良善宽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