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聆夏不愿提,又补充:“我€€总不能白陪酒,说点什么吧。”
聆夏晦涩道:“没什么好说的,他死了。”
“他死了”这三个字,以前无论如何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然而此时,他残忍地说出了口,不止是说给€€别人听,也是告诉自己。
宋嘉北死了。
谢元熠喉咙一紧,意识到€€问错了话。
他掩饰地喝了口酒,把自己呛得€€直咳嗽:“咳咳,我€€知道,我€€问的是……算了,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别这样折腾自己,如果他在天有灵,肯定不想€€看见€€你现在这样。”
聆夏面色苍白,勉强笑了一下:“嗯,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
谢元熠沉默片刻,问:“他为什么会离世?”
“空难。”聆夏说,“和你同年的那次。”
谢元熠心情复杂,方才明白,那日他主动询问自己时,是揣着怎样的心情。
他抿唇道:“我€€虽然不记得€€那时的场景,不过偶尔会梦到€€一点。”
他并非为了宽慰人而撒谎,自打€€醒来后,确实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应该是他残存的记忆。
谢元熠回€€忆:“在飞机失事的时候,乘务员会通知旅客,让大家不要惊慌。有的人会写遗书,但通常不会留下,因为都化€€成碎片了。”
“我€€隐约记得€€,当时旁边有个中学€€生,他很害怕,一直不停地哭。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别怕,还哼歌给€€他听。”
“他告诉我€€,他父母离异,这趟是去找妈妈的。他妈妈应该已经做好热乎的饭菜,在家里等他了。他还说今年成绩拿了全€€A,希望在飞机平安落地后,第一时间给€€母亲看他的成绩单。我€€告诉他……”
聆夏听进去了,忍不住问:“你告诉他什么?”
谢元熠停顿几秒:“我€€告诉他,我€€要去找一个人,他也在地面等着我€€。”
聆夏心想€€,应该是他的父母。
宋嘉北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知道自己在等他,他一定也怀着这样迫切的心情。
聆夏和他碰杯,高脚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很高兴你没事。”
之前他总觉得€€命运不公,同样的空难,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宋嘉北。现在,只能感谢命运垂怜,让谢元熠活着见€€到€€了家人。
谢元熠和他对视,桀骜张扬的眼里,涌动着名为心疼的情绪。
他忽然说:“聆夏,你听过一种说法没有。”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某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他望进聆夏的眼底,缓缓道:“既然你的神陨落了,那就再创造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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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谢元熠和他告别离开,两人没再见€€过面,半个月悄然过去。
自从宋嘉北离开,聆夏很少这么频繁地梦到€€他。
这个月以来,他断断续续梦到€€过十几次,最€€后一次,是宋嘉北搂着他在露台看星星。
那一晚的星空,意外地眼熟,让聆夏想€€起初见€€谢元熠的那天。
宋嘉北拍了拍他的脸,告诉他,宝贝,这是个梦,你该醒了。
随后,他被震耳欲聋的闹铃吵醒,随之而来,是沈朝朝的催促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