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时,只是简单一个音节,就立刻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萧肃轻咳了一声,清空大脑里突袭而来的画面,语气平淡地说道:“陆总,抱歉,刚刚才看到……”

“没事,”那边也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喝多了,到了会断片的程度……大概你会更困扰,所以这件事其实是我的错,毕竟我是清醒的。希望你不要因此就辞职……当然,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电话那头声音低沉,单刀直入又非常诚恳,这是萧肃没想到的。

陆乘澜居然放低姿态道歉?

萧肃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无辜,至少不是陆乘澜口中的“受害者”。但是既然陆乘澜这么说了,他就顺着台阶下来就行了,继续“断片”,避免尴尬,然后保持适当的距离。

他真的很需要那份工资。

“如果你一定要辞职的话……”

“我没说要辞职。”萧肃接话。

“嗯。”

两人都沉默了。

萧肃转移话题道:“下周一,你妈妈,我是说盛灿星董事要开总助会议,如果问起你的日常工作和生活,我要怎么说?”

“照实说。”

“包括你去夜店的事吗?”

“……你好像对我有误解。”

“这些能说吗?”萧肃并不在意是否误解。

“嗯,都可以照实说,但是去掉你自己的理解……”

萧肃没明白,他理解的有什么问题?

“身体……怎么样了?”

萧肃愣了一下,脸开始发烫了。难道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吗?为什么又提起这件事。

“你别误会,因为看到你买了很多药,所以……”

萧肃压抑着呼吸声,“不是我用的,不要再提了。”

屋外突然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

萧肃扔下手机就跑了出去。

屋外,江与风正跪在地上,拐杖也倒在两边,地上是碎裂的盘子,原木色的地板上,瓷白和血红分外刺眼。

“我都说了等我来收拾!”萧肃上前把江与风拉了起来,带着和陆乘澜聊天未散的烦躁,皱着眉将人挪到沙发上。

“地太滑了,”江与风也不高兴了,大声道:“我就是看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才会收拾的……把纱布拿给我……”

“没有不舒服,我又不是纸糊的。”萧肃皱眉,干嘛都在关心这个?他只是宿醉有点头疼而已。他递了纱布给江与风,叹气道:“对不起我刚刚太大声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一点小伤。”江与风不在意地回答,将纱布按在伤口上止血。

萧肃站在那里等他止血后,才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忙完回房间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萧肃拿了手机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旁边的江与风瞟了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萧肃这么烦闷。

在他们认识的20多年里,萧肃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从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乎年龄的成熟。即使父母吵架互殴,萧肃也只是拿上作业到他家里住一晚,等父母都冷静下来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