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回来。”
陆洲就一直是这态度:追不是追,钓不是钓。两个当事人都清楚没什么,偏给旁观者一个错觉:纠纠缠缠、暧暧昧昧。总之,搞得季容夕既没法跟他质问,也没法跟别人辩解。季容夕挂了手机,转身,江明煦在三米外看着他。
“江董,幸会幸会。”季容夕似惊似喜,掩饰得很完美。
“又见面了。”
江明煦一身白西服,明如其名。虽坐在轮椅上,那份自信半点儿没少。性情也还是直率,开门见山就质问季容夕:明明也是被邀请的贵客,昨天怎么送请柬?
“我叫季夕,林董的远方表亲。”季容夕从容地说出编造的身份,经得起查,“我爸让我跟林董学一段时间,长长见识。这不,昨天送了一天请柬,见了一圈大人物。”
“原来如此,你是哪个夕?”
“夕阳的夕。”
“也是傍晚生的吗?”江明煦拂去记忆里不太美好的事,“你很像我的朋友。”
“真是荣幸,您昨天提过。”
“不是一个是两个。”
两个?果然微整靠不住,当初就该彻底换个脸,换到亲妈都不认识。
这时有宾客走来,看见难得露面的江明煦,高声打招呼:“呀,这不是江董吗,好久不见了。还是林氏面子大,请得动你这尊大神啊。”说话间,又有几人打招呼,一时间江明煦忙得不可开交。
季容夕退一边端详:以前的江明煦,端起枪来,一颗子弹一个人。现在的江明煦,举起酒杯,觥筹交错游刃有余。所谓岁月,会让有些东西失色,也会将璞玉打磨得更加夺目。
江明煦不厌其烦地应酬完,回身,已不见那个青年。
他拿起手机:“你查一下……叫季夕……”
与此同时。
季容夕已拿到了所有江明煦的资料:
17岁,入特种队。
19岁,特种队王牌狙击手;
23岁,狙击队覆亡,成唯一幸存者,手臂受伤,被调到边界某队当队长;
25岁,于任务中落入SLK陷阱,受尽折磨。
25岁,被囚一个月,逃出。
同时,因被子弹击中膝盖的半月板,双腿从此残废。
26岁,申请退役,接管江氏家业,步入商界,风生水起。
倾慕过的人。
如此优秀。
江明煦就该是这样的,明明亮亮,光煦照人,而不是黑夜里蜷缩在角落绝望反抗。
「枪就是我的命!我呀,当然是当一辈子狙击手啦!」初见时的江明煦,意气风发,江边日月明,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辈子,谁知全立成了FLAG。全队覆亡,手臂受伤,再当不了狙击手;转到边界,落到SLK吴少手里,备受折磨,辗转又永远失去了双腿。
江明煦开朗笑容的背后,痛恨过命运吗?
季容夕买了一箱营养液搬回酒店,喝了一瓶又一瓶,颓得不像话,梁南吓得不行:“小夕夕你借酒消愁啊,不对,营养液也醉不了啊。给我一瓶,啧,这牌子我在尉将的房子见过……”
“闭嘴!喝你的!”
那时情非得已,也想过干脆豁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