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抬头，脸颊又被人轻轻捏了捏：“那杯柠檬水就算我请你了，小小年纪别乱花钱，被父母发现可是要挨骂的。”

对方的动作很轻，什么印子都没留下，更像是一个抚摸。

从来没被同龄人这么对待过的祝悦猛地红了脸。

他拽着那张钱，磕巴道：“不会、不会骂我的。”

“那也不行, 收下我良心不安。”孟嘉泽失笑：“再说了，我又不是没钱用, 犯不着花你一个小孩的钱。”

忽然，他低头凑近祝悦，在祝悦慌张的目光中, 疑惑地用指尖按了按小朋友的脸颊：“真的红了……是我刚刚弄的吗？我还以为够轻了……抱歉, 我下次注意。”

祝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能任由对方误会，钱的事也不好再提了。

在孟嘉泽的目送下，他落荒而逃似地上了楼，感觉腿都有些软。

“祝悦！”

这个声音祝悦认得，是他临时的同桌。

祝悦平复着过快的心跳，看向靠在围栏上朝他兴奋挥手的男生：“宋衡。”

他的同桌打扮有些另类，头发染成了黄色，裤子上还有几个破洞。但人很亲和健谈，即使没有得到回应也不生气，依然热情，对祝悦这个唯一没参加过军训的人来说十分友好。

宋衡指着楼下孟嘉泽离去的身影：“那是你哥哥吗？好高啊！他也在我们这上学吗？”

“嗯，他在高三。”对于另一个问题，祝悦不自觉地拿手碰了碰被捏过的脸颊：“他不是我哥，只是一个学长。”

如果孟嘉泽真的是他哥，那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血族数量逐年减少，新生儿也很难再出一个，过去16年祝悦都没有遇见过同龄的族人，更别谈兄弟姐妹了。

宋衡纳闷地挠了挠头：“不是你哥那他为什么给你钱啊？”

“噢~~我知道了，那是你干哥哥对不对！”

从没上过学的小蝙蝠并不知道在人类的语言中某些词的意思并不是表面那样。他想到孟嘉泽身边那个朋友说的话，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不过钱……”

话还没说完，宋衡两眼放光地打断了他：“他还缺干弟弟吗？我可以的！跑腿打架抄作业我都行！”

终于明白了“干弟弟”的另一层意思，一时间，祝悦心情复杂。

但不可否认，这种带有某种偏爱的身份，让他不可抑制地有些开心。

小蝙蝠板着张脸，无情地拒绝了同桌想要跟他成为“兄弟”的请求。

*

高一的晚自习放学时间要比高三早很多，祝悦顺着人流走出校门，看到了开车来接他的祝一容。

以及祝一容旁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祝归逸。

小蝙蝠瞬间雀跃起来：“爸！”

“第一天的校园生活，感觉怎么样？”祝归逸轻轻抱了抱他，帮小崽子打开车门，笑容满脸道。

“还好，我有了一个同桌，今天还没开始上课，班主任老师晚上给我们看了电影……”

祝归逸耐心听着，发现了小崽子一直回避的话题，不由打趣道：“那见到孟嘉泽了吗？”

祝悦不自觉地红了脸，声音也小了些：“见到了，他人很好。”

但想到口袋里的一百块钱，他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祝归逸：“怎么了？”

“他把那一百块钱还给我了，不肯要，说收了会良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