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自然是赵熹。他与元希烈一战受伤不轻、好在并未伤及要害,让袁敬德帮忙扎住伤口止了血,躲在这里等人前来。他看来人年纪颇轻、样貌儒雅,虽是胡蒙打扮腰上却挂了块玉牌,抢在对方开口前问:“金荣?”
金荣一时怔忡,旋即大怒:“你是什么人,还不给我滚下来!”
胡蒙兵闻令上前要捉赵熹、躲在一旁的袁敬德和陈玉忙到赵熹身边将他护住,赵熹摆摆手,捂着左肩站起身,晃悠悠走下王座,走到金荣对面,静静与他对视。陈玉替赵熹道:“大汗死前他就在大汗身边,他说有话要对您讲!”
金荣激动不已:“父汗有遗言?什么话,快说!”
赵熹虽听不明白却也知晓他意思,看了看周围士兵,没有说话。金荣亦明他意图,叫士兵在大殿搜过,指着陈玉和袁敬德道:“这两个人能听,我的战士听不得么?”
赵熹看了眼陈玉和袁敬德,二人立刻走出殿外。金荣确认殿内再无他人,赵熹又受伤不轻手无寸铁,这才让士兵退下:“好了,现在就剩咱们两人了!父汗同你说了什么?是谁杀了他?他要传位给谁?”
金荣越问越急切,赵熹笑了笑,用汉语答:“四王子您还是用汉话吧,胡蒙话我听不懂。”
金荣猛然后撤一步抽出腰刀:“你是汉人,昨夜的事是你们搞的鬼!父汗是你们杀的!”
赵熹轻描淡写:“我是汉人,您不也有汉人血统么?汉人远在元丰,如何能到这黄金城呢?昨夜的事当然是洪顺搞的鬼。”
金荣当然不信:“混账!你就在我眼前,还说什么谎话!我娘虽是汉人我却是黄金部族血脉,跟你们汉人毫无关系!你们这般狡猾毁我黄金城杀我草原王,我必要你们血债血偿!”
赵熹不以为然:“四王子觉得自己同汉人无关,胡蒙人这么觉得么?他们若这么觉得,又怎会让丁伦去建功立业、让您留在黄金城呢!让我猜猜,您平定开平府动乱一定花了不少气力吧?又要说服部族信任、又要提防他们叛变,您不过十八岁,又无人支持,能做到这一步岂不是奇才!您的父亲平日可多看了您一眼?不过他要不看您还好些,他要看了你、丁伦王子可就不会放过你了!”
金荣冷笑两声:“我当你冒着被杀的风险藏在这里会说什么话,原来是挑拨离间!我金荣对大哥佩服得很,他当汗王我心悦诚服!我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心思,你怕是打错算盘了!”
“当真?”赵熹往金荣处走了两步,呼吸都吐在金荣面上,金荣想要后退、可又被他眼中璀璨的光缚住,竟也动弹不得。“你若毫无心思为什么要问我元希烈传位给谁?”
金荣睁大了眼:“你听得懂胡蒙语!”
赵熹大笑:“本是不懂,你这一说我就懂了,你果真问了!”
金荣恼羞成怒,一把揪住赵熹袍领:“混蛋,你敢耍我!”
赵熹伤口又裂,疼得他冷汗直流,面上仍强装镇定:“四王子,你身上有汉人的血脉,我把你当同胞,我在这里等你难道是为了送死?我是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