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自来熟,熟稔地拍了一把他的胳膊,笑着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嘴硬。早饭在餐桌上呢,快去吃,你前几天都没吃早餐,这样不行,一日三餐最重要的就是早餐……”
这个年纪的人一训起人来就没完没了,谢昭君刚听完一段晨训,眼见着陈姨要紧跟着裴衡后头再来一段,他立马快速地扫了一圈四君,想找话给她绕开注意。
他目光一定,指着空荡荡的客厅打断道:“那人呢?”
陈姨顺着他的指头望过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果然顺着谢昭君的预设,忘记了自己还没说完的健康论讲座,回答:“茶室里呢,一下雨就胸闷,跟你一样不吃早饭,我待会儿给他送上去。”
“哦。”谢昭君本来也不关心裴京郁吃没吃饭,身体舒不舒服,听完了陈姨的话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陈姨卡住了他的手腕。
谢昭君疑惑地回头看过去,见着陈姨眼睛往他身上瞟了几下,这眼神分明就是有什么打算。
谢昭君右眼皮下意识地跳了一下,继而听着陈姨说:“小君,你吃完早饭帮我给小以送上去吧,我这腿摔着了,得缓一缓。”
“……”果然。
谢昭君:“不是说没怎么摔吗?”
陈姨目光躲闪:“摔了。”
谢昭君:“不是扶着墙倒下去的吗?”
陈姨直接瞎掰:“墙太滑了,扶了以后摔得更重了。”
“……”放屁,明明就是看着他跟裴京郁不对付,想把他们塞在一起多接触。
陈姨偏着脸,眼睛做贼心虚地往他脸上瞄。
就她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看起来对谁都不冷不热的,但是实际上别人跟他说话也会搭理,找他做什么也会帮忙€€€€……他舅舅除外。
陈姨记得谢昭君明明也是第一次见裴京郁,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敌意,对裴京郁的不爽都摆到脸上了,有时候让她看着都上火。
好在裴京郁脾气好,不跟小孩计较,但是这时间久了也不行啊,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陈姨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两人不能这样,她得帮忙添把火。
谢昭君如果这么拙劣的伎俩都看不出来,那他真的可以把眼睛捐出去了,他的耐心告罄,打算扔下这僭越的要求走人。
陈姨着急,撑着大腿起身拉人,她这手一撑上腿,裤脚垂下来的布料顺着动作往上蹭,脚踝上露出来的红肿引人注目。
谢昭君一顿。
*
孟瑶是艺术生,每天下了课以后还要赶去培训机构,艺考比高考时间靠前,所以在她眼里机构的作业要比学校的作业更重要。
两摊高摞的作业摆在面前,不眠不休也只能做完其中一份,所以另一份非常荣幸地被君宇航承包了。
€€€€通过孟瑶威逼利诱的多种歹毒手段。
君宇航叫苦连天,迫于女武士的淫威之下,还是每天老老实实地多抄一份作业,但是他抄出来的质量……堪忧。
13写成B,平方写成2,U=RI写成U=121,和谢昭君那份只有十分的卷子有异曲同工之蠢。
于是他总是在千幸万苦写完作业以后,还要接受来自孟瑶灵魂的拷问,拷问内容直逼内心深处,痛击人格尊严,比如最常说的一句€€€€“你下次要不试试用下巴写,别总用脚写?”
君宇航每次都会哭唧唧地找谢昭君诉苦,说:“这个世道果然变了,老大,你看看我,以后谁还敢做好事,好人根本没好报。”
好人根本没好报。
谢昭君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一张脸冰冷冻人,一手端着热粥,另一手叩着裴京郁的房门。
……
有点想报复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