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君敷衍应声,正准备走了,却听见裴京郁在背后开口。
“那来聊聊?”
“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谢昭君咕哝了一句,可是不经意地一偏头,余光看着他单薄地站在院子里望过来,眼睛里映着那盏小灯浅浅的光,将影子拉得那样长,那样寂寥,又无声地止住了脚步。
这个每天眉目带笑的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衣长裤,风一过,描绘出瘦削的身形,见着骨骼显著。
他就那样孤孤单单地站在院子里,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让人看着,觉得他一个人,太冷清了。
裴京郁笑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用试也知道。
谢昭君心里想,却微微侧过了身子,远远地面对着他,裤子的衣料垂在脚踝处,显得双腿笔直,一点想要挪脚的意思也没有。
裴京郁笑了一声,从外头走进来,在他身前立住,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摊在谢昭君眼下。
裴京郁顿了顿,看了他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你在心里骂我呢?”
“……”你他妈是蛔虫么?
谢昭君语气很差:“你不被骂就难受么?”
裴京郁眉梢挑了挑,放下了挽起的袖口,起身走过来,靠在秋千的木架子上,垂着眸子看他,带着一种打趣的审视:“真在骂我?”
大少爷不承认:“没有。”
裴京郁不相信:“真的?”
谢昭君不耐烦了:“说了没有。”
“行。”裴京郁笑了一声,“那我们来聊聊?”
谢昭君瞥他一眼:“聊什么?”
裴京郁想了想,说:“聊聊某个不听话的小孩的叛逆期?”
谢昭君心说你是早就想开口问了吧。
还难为他硬是拖了一个星期才开口。
“就你听到的那样,有什么好聊的。”他觉得自己果然是脑子进水了,才大半夜不睡觉来跟他聊天。
“偏听则暗啊,我比较喜欢多维度了解事实,特别是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就更喜欢了。”他声音很轻,话音似笑非笑,总觉得说话像在逗弄人。
很遗憾,被逗弄的那位不喜欢这样的语气,扯了扯耳轮没好气地说:“能不能好好说话。”
裴京郁欣然应声:“好好说话你就告诉我?”
……做梦。
谢昭君:“好好说话也不告诉你。”
“啧,这么冷漠。”裴京郁偏了偏头,额就顶在秋千架子上,目光斜斜地投下来,不依不挠,“那你为什么打架?”
谢昭君怀疑他听不懂人话。
他想起,君宇航有一天很认真地跟他说过,人这一辈子,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用两个万能的句子解决,一个句子叫“关你屁事”,另一个叫“关我屁事”。
谢昭君当时没留意,现在觉得非常有道理,信口拈来就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裴京郁思考了一下,笑说:“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有必要,要了解一下要教育的小孩的生平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