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记不清楚,”段屿有些意外白晓阳抗拒起来居然这么激烈,即便生气也很可爱,就像是在捞一只死活都不愿意洗澡的猫,乱挣,搡人,找到机会就跑,被抓回去之后还发出不高兴且毫无震慑力的骂声……真是一模一样。但话是他先提起来的,只硬着头皮说,“那天是我生日。”
白晓阳动作松了松,满脸防备地听他说。
“是我上一个生日。那时候刚来纽约不久,喝多了酒,出来透透气,”段屿蹙起眉,因为他确实记不太清,于是尽力回想着,“遇到一个人,被一群垃圾围了起来,他们说的话让我感觉很恶心。”
那个时候,他对……的偏见重得要命,还比较排斥这些。而且心情很差,所以懒得多管闲事。
回去以后又喝了很多酒,所以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声音好听,被逼到绝境,绞尽脑汁故作镇定的模样可笑又可怜。段屿讲了前因后果,又说,“当时就觉得他很漂亮。嘴巴好看。”
好看得让他很烦躁,段屿想。不明白一个男的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好吃。
他苦恼了一会儿,又看白晓阳的表情€€€€从生气到愕然再到古怪,无奈地说,“只是这样。其实那天晚上印象最深的,是弄丢了金珉抒的衣服。”韩国人嚎了一晚上,因为那外套是他某个白月光前任送的,一直当宝贝供着,被段屿穿出去不到半小时就被无情地顺手扔了。
“为什么不说话,”段屿问,“真的生气了?不要生气,”他见白晓阳怔怔地看着自己,又懊悔起来,“都说了那不是心动。我也没有看清,当时很黑。”
“……”
段屿一旦开始慌张,就会变得急躁,忽然后悔得要命,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提这些,他压低声音,“白晓阳。”
白晓阳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段屿是真的开始不安了,他咬牙道,“我不是……”
“那天晚上,”白晓阳打断他,“对于救下来的那个人,你就只记得这些?”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记得。”
“出事的地方是在哪里。”
段屿老实地脱口而出,“在华埠。”
喝醉前的事他还是清楚的,是因为文珊说有家中餐馆很好吃,正好生日出去玩,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club,饭点叫了一大堆的外卖。他对粤菜一贯不感兴趣,挑着吃了几个,都很难吃。只有黄金糕不错,他没忍住多吃了几块,没想到那玩意儿顶胃,感觉不太舒服,才出去抽烟透气。
这么说着,段屿忽然又收了声,他也开始古怪地看着白晓阳。
“……”
“……”
“是你€€€€”
白晓阳捂住段屿的嘴,难以忍受地见他眼神变得像狼似的神采奕奕,尴尬地往后面躲,忽然又意识到什么,猛地将手抽回来,却晚了一步,段屿抓着白晓阳的手腕,恶劣地咬他的食指。
指腹能触摸到柔软又烫的什么,段屿咬法愈来愈色情,白晓阳红着脸大喊,“放开我!”
“那天晚上是你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指根被咬出一圈齿痕,白晓阳捂着自己的手说,“我又不认识你。”
段屿若有所思,“那个黄金糕,怪不得。”
白晓阳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在宿务处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紧张?”乘人嘴硬否认之前,段屿想起了什么,又问,“你为什么总是偷偷看我,有好几次,我从教室出来,都能发现你在看我。”
这学校没有校园,上下楼几步总是能遇见,到饭点儿去餐厅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段屿身边总会围着人,白晓阳起初观察他的时候偶尔也会对上视线,躲避掉之后重新看回去会发现对方早就移开目光,并没有太注意自己。
白晓阳惊讶地,“你知道?”
“被那样阴恻恻地盯着很难不注意到吧,”段屿淡淡地说,“被看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标本。这种感觉很诡异。”
那时候确实,白晓阳观测为主偷看为辅,合理化自己的行为之后,理所当然地把段屿当案例分析,有时候打量起来确实没太多感情。
“嗯……”白晓阳模糊道,“我以为没被你发现……”
“果然是一直在看着我啊。”段屿问,“为什么看我?记住我了,喜欢我?你喜欢我很久了吗?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为什么,因为救了你?还喜欢我哪里,喜欢我的脸吗?你还做了什么事,只盯着看吗?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