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在他的观念里,相爱相知便相守。

实在不该分男女、辨强弱,以嫁娶这种不甚平等的词来交代双方的结合。

他有心想争辩,这场婚礼不过是演一场大戏。

可水云在外间与他分说,谢昭正好在内间回避,他怕强辩会叫谢昭误会,只好做了只锯嘴的葫芦。

小顾有苦说不出,只好自行洗脑。

外间暴雨如瀑,玉珠坠落敲击声震天,谢昭肯定什么都没听见。

奈何谢昭那厮,耳力惊人。不仅一字不落听全了墙角,水云走后,还有脸对着他“大放阙词”。

温雅青年缓步从内间踱出,一双凤眼噙满笑意,眸光似网,牢牢捕住顾悄。

他轻轻在掌心点着折扇,嗓音清朗,如夏夜凉风,稍稍带走几分燥意。

念出的句子,却十分叫人羞耻。

“风翠轻翻,雾红深注。鸳鸯池畔双鱼树。

合欢凤子也多情,飞来连理枝头住。没想到悄悄对成婚这事如此上心,我心甚悦。”

又是鸳鸯,又是合欢,又是双飞,又是连理。

一首清丽婉曲的踏莎行,愣是叫他念出了宫体的活色生香。

“呸!悦你妹!”顾劳斯恼火。

谢昭却用扇骨抵住他双唇,“这时候提顾情,多少有些煞风景。”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劳斯气到拍大腿。

当然,拍得是谢大腿。

毕竟宁可疼别人不能疼自己不是?

庙外一阵闷雷声起,打断了他漫无边际的联想。

顾劳斯晃了晃脑袋,才惊觉庙中雨声,已非昨日雨声。

雷雨季的低气压,令他喘息有些艰难。

大约呼吸不畅,心神也总跟着恍惚。

他心下也偶有疑惑。

苦夏这症状,除开身体倦怠,特别容易走神也算?

只是这疑惑并未停驻多久。

林大夫定期看诊,并无异常。

他只当这是先天的弱症,便强行压下不适。

顺带将脑中不合时宜的画面赶出十万八千里。

久病之人,最易喜怒无常。

刚刚还在顽笑,这会瞅着谢昭,顾劳斯理直气壮甩起脸。

暴力将平安符塞给即将远行的某人,顾劳斯臊着脸麻溜润了润了。

徒留谢大人捏着符,蹙着眉心满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