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他其实很喜欢性情温良又胸怀天下的宁云。

但终究治病救人同农事生产一样,都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提出设想,却全然没底。

这条路根本看不到头,亦让他生出无尽挫败。

他甚至有些不敢面对。

不敢面对摩拳擦掌的黄五,更不敢面对谢景行。

一如他不敢面对即将抵达的京都。

他最不擅的,其实是朝堂争斗。

逃避不是不负责任,而是本能在趋利避害。

即便他在外围,亦知道顾家引线已全部埋下,这一趟决战在即。

但政斗从来凶险,他怕棋差一招,亲人殒命,他怕意外难免,再遇死别,他也怕因他鲁莽,替谢景行招致祸患。

他怕的实在太多。

谢景行找来时,顾悄已经躲在船尾暗处,想了一晚静静。

狐绒披风轻柔搭上他肩膀。

谢景行站在风口,连人带披风将他整个纳进怀里。

温热手掌无声握住他冰冷指尖。

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至胸口。

好半晌,顾悄才将头轻轻靠上他肩膀。

他涩着喉头,低低倾诉,“谢景行,我是不是很怂?”

第156章

船过淮安, 气温徒降。

越往北,越能感受北方凛冽的寒意。

冬季枯水,运河航道本就不如春夏通畅。

又值岁末, 进京的官船激增, 二十天行程, 顾悄一行愣是走了近一个月。

即便船稳, 行程过半时, 顾悄也还是蔫成脱水的豆芽菜。

他开始食欲不振,晕眩欲呕,断断续续低热。

先时, 琉璃还端来“浓茶”, 意欲故技重施。

顾悄尚存些精神, 如临大敌, 连连推拒,“安眠药吃了多伤脑!我不!”

琉璃愣住, “可林大夫说任你这样气血亏虚、脾肾不足,一个不好又要大病一场。”

她憋着笑劝道,“爷, 脑子够用就行,肾可亏不得啊!”

要脑子还是要肾,It is a problem!

顾劳斯黑线。

就见谢景行替他接过药,就着窗棱缓缓倒入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