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神色冷淡,并无半分见到亲生母亲的欣喜,“她已被娘送去了诏狱。”

谢枕云怔了一瞬,难得有些讶异。

“深夜大闹旁人府宅,在上云京与扰乱治安无异。”

“骁翎卫似乎不管上云京的治安。”谢枕云疑惑。

“骁翎卫不管,但也不会拒绝收。”谢青云望着他,“张氏为寻李耀祖,一口咬定是谢府扣留了,便失言道出当年真相,母亲很生气。”

但谢枕云知道,主要还是因为谢青云。

谢家花费十八年的心血培养出的人,尚未收取回报,不会允许一个无知妇人这样抢走。

他半阖着眼,敛住眸底一丝冷意。

那他又算什么?

这一日下来,谢枕云都惦记着去诏狱的事,谁知谢青云似也有心事,比他还神思不属。

“你有听见我说话么?”谢枕云问。

谢青云揉了揉眉心,“抱歉。”

“听说云绣坊出了新的花样,我要去看看,就不与你一起回去了。”

谢青云拧眉:“我陪你去。”

“你看上去很累,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谢枕云意有所指,“马上便是春闱了。”

“好。”谢青云不勉强他,又或许是心事缠身,的确疲惫。

待人离开,他转头吩咐白翅去了诏狱。

“公子,诏狱很危险,要不我们……”白翅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谢枕云,少年刚从诏狱回来不久,整个人都病恹恹的。

“白翅。”谢枕云扫他一眼,“你不听话了。”

“我听话。”白翅闷闷道,“我只是担心公子。”

“去驾车好不好?”谢枕云声音柔和,因身体虚弱的缘故,听起来总比旁人的要软一些。

如此让人想欺负的声音,白翅却生不起一丝违逆的心思,一声不吭驾驶马车抵达诏狱门口。

“在外面等我。”谢枕云说完,慢吞吞从马车上下来。

远处诏狱大门在大雪里发着灰,隐隐带着股阴森死气。

他走上前,凶神恶煞的守卫见到他,顿了顿,“谢小公子?”

“我找萧大人。”谢枕云双手揣在貂绒手套里,仍旧感受到一丝森然冷气从诏狱大门的门缝里钻出来,“若他无暇见我,便罢了。”

“有空有空!”守卫连忙道,甚至还带着股终于等到他的欣喜,“谢小公子,你进去后直走,老大就在拐角第二间审讯室里。”

守卫说罢,替他打开了门,还往他手里塞了一盏灯。

“里面黑,小公子留心脚下。”

谢枕云裹紧身上的大氅,缓步走进去。

刚来上云京时,他也是从这里走进去,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对上云京的一切都充满防备与畏惧。

可如今€€€€

他的沉思被一声凄厉惨叫打断。